“向婷,看你說的什麼話?我爸我媽隻是心好,他們哪裡分不清親人和外人了?”雷兵說,“況且,莽娃是我大爺的親孫子,也不算外人。爸媽把他養大,他肯定曉得孝敬他們!莽娃在老家待著,我們上班才放心。爸媽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,有莽娃照顧著我們也放心得多!”
“幺爺,你放心,三叔公和三叔婆,我會好生照顧的,我哪裡都不去,我就在老家給他們養老!”現在的雷宇天聽得懂雷兵的話,看著雷兵在訓斥向婷,其實句句都在提點雷宇天要懂得知恩圖報,要給他三叔公和三叔婆養老。
“莽娃,你莫說了,你今天早晨走得急,早飯都還沒有吃,快點兒去吃飯!”王翠花說,“飯菜還在鍋裡給你溫起的。”
“莽娃,你還沒有吃早飯啊?”雷兵說,“小孩子還是要注意身體,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!”
“嗯,我曉得了!”雷宇天向灶屋走去。
“莽娃,你吃飯嘛!我們各人去看後麵土裡的糯包穀!”向婷對雷兵說,“你去背個大背篼!”
“那個包穀怕還嫩得很,你們弄雜交包穀嘛!”雷蒼山說,“那個糯包穀還要等幾天!”
“爸爸,我們去看,要不得就弄雜交包穀!”雷兵去屋簷下背了一個大背篼。
向婷是有備而來,她穿上自己帶來的長筒雨鞋,戴上手套、遮陽帽和口罩,跟在雷兵的身後,從雷長生家門前走過。
“也呃,莽娃真的還勤快yai,他把自己家門前打掃得這麼乾淨。”雷兵誇著雷宇天。
“這也可以誇啊?”向婷不屑地說,“他一個莽子娃兒做這麼點兒事,也值得誇嗎?”
“正因為他莽才誇他!”雷兵說,“他現在看著不莽了,你說話不要那麼直,他給我爸媽養老是肯定的,你不要再說了!”
“你有辦法啊?”向婷說,“就是讓他不得不那樣做那種辦法!”
“彆說莽娃是莽子,他就算不是莽子,我還算計不贏一個小屁孩兒嗎?你放心,他既然已經自己開了口,我就讓他必須那麼做!”雷兵說,“你要問爸媽要錢,你態度要好些!”
“我態度乾嘛要好些?我又不是乞丐,東東是他們的親孫子,他們為親孫子買房子出點兒錢,那不是天經地義的嗎?”向婷說得理直氣壯。
“你呀,就是沉不住氣!不說了,到地方了!”雷兵站在路上,用手去剝開玉米,再用指甲去掐,“確實嫩了點兒,要不我們下一周再來!”
“哪裡嫩了?我覺得正合適!煮包穀條子玉米棒子)正好!”向婷也掐了玉米。
“行嘛,你說可以就可以!”雷兵說,“我們掰了直接背到車上去嗎?”
“嗯嗯,我掰,你背著背篼跟上!”向婷看著那些大玉米棒子,掰得很興奮。這個時候,她一點兒都不覺得累,也沒有覺得玉米葉子割手割臉。
“莽娃,你吃完了去看一哈幺爺他們,謹防你幺媽把後麵的糯包穀搬完了!”王翠花說,“糯包穀過年還要用來打粑呀嘛!”
“三叔婆,那麼多,他們怕掰不完哦!”雷宇天說,“我不去看,他們願掰多少掰多少,我去地壩下麵的菜土給他們摘豇豆和其他菜!”
“莽娃,他們哪裡曉得你做活路累人哦?”王翠花說,“回來拿我們的就算了,今年那些東西都是你做的。”
“三叔婆,他們又不是經常回來!就讓他們拿嘛!反正他們的車也裝不了多少!”雷宇天認為,雷兵是三叔婆和三叔公的兒子,他叫他幺爺,就是他親人。
雷宇天離開了灶屋。
王翠花現在年齡是大了,可她還沒有老糊塗,她知道,媳婦向婷貪心得很。莽娃呢娃兒太老實,今後會不會吃虧哦?
“老婆婆兒,我沒得精神,你去後背看看嘛,兵娃兒他們還是莫跟糯包穀搬完了!”雷蒼山對著堂屋說。
“老頭子,你說啥子?我沒有聽到!”王翠花從灶屋來到堂屋門口問雷蒼山。
“我說喊你去後背看看兵娃兒他們!”
“莽娃說了不用去,他說緊讓)他幺爺他們搬,看他們搬得到好多包穀走?”
“唉!”雷蒼山歎了一聲氣。
“管他們的哦!你又不是不曉得,向婷要弄多少就弄多少,哪個還擋得到她啊?”王翠花說,“我要去弄飯了!”
“弄啥子弄?不是有飯有菜嗎?將就吃就是,我們吃得,他兩個還吃不得啊?!”雷蒼山說,“我看不慣他們,回來一回就像土匪一樣,啥子都要收一車走!”
“前幾年是你做的,他們拿多少都是我們該他應該給他)的。呢哈兒是莽娃做的,他們拿得也該得很心安理得)!”
“他們不回來還好點兒,一回來我看到就氣死人,沒得毛病都要氣出毛病。”雷蒼山說,“我硬是半眼兒都看不得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