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後,雷宇天在下午醒來了,他一睜開眼睛,就看見王翠花坐在他的床沿,大大的黑眼圈,眼裡全是焦慮,人瘦了一圈,看著憔悴不已。
“莽娃,告花兒哦,你醒了啊?”王翠花眼裡滿是驚喜,卻問得小心翼翼的,生怕雷宇天又倒下去睡幾天。
“三叔婆,我醒了,三叔公呢?”雷宇天看了看房間,想起了自己進來堵漏的事,“我在這裡睡的啊?三叔婆,我睡了幾天?”
“你三叔公肚皮不好,上茅屎去了!”王翠花拉著雷宇天的手,“幾天?我想看呢,今天六月十二了!”
“啊?三叔婆,我這回睡這麼久啊?”雷宇天握著王翠花的手,眼睛裡全是歉意,“三叔婆,對不起,你為了守我,都瘦了好多!”
“莽娃,三叔婆沒得事,你醒了就好,醒了就好!你在初八那天醒了的,你說餓了,我去給你煮了碗麵,你把麵一吃完,倒下去又睡了!今天醒了,我們快點兒過那邊去,莫在呢邊吃飯了!”王翠花怕了,要是雷宇天再睡幾天,那啷個得了?她急忙伸手拉雷宇天起來。
“好,我馬上起來!”雷宇天翻身下床,回頭去疊鋪蓋。
“莽娃,走,我們一路過那邊去。”王翠花沒有先走,她害怕自己走了,雷宇天倒頭又睡。
“三叔婆,花寶和花貝呢?”雷宇天來醒來沒有看見花寶它們,對於他來說,花寶和花貝也是他們家的一份子,也相當於家人的存在。
“莽娃,花寶,花寶可能不得行了!”王翠花難過地說,“你睡呢幾天,它一口東西都沒有吃,每天晚上都在地壩跑來跑去地叫,聲音都叫啞了。它一直在呢裡把你守到起的,才剛偏偏倒倒的出去了,曉得是不是出去屙屎了哦?”
“三叔婆,我先出去看看!你慢慢過那邊去!”雷宇天疊好了鋪蓋,提著就往外跑。
“莽娃哦,不隻是狗不好了,你三叔公也不好了!”王翠花在心裡說,“你再不醒,我們都怕——呸呸呸,莫亂想!”
王翠花站在雷宇天家的屋簷下,對著在地壩的雷宇天說“莽娃,我去煮稀飯,你幾天沒吃飯了,要先吃點稀飯。”
“要得,三叔婆!”雷宇天站在地壩裡,沒有看見花寶和花貝。
“花寶,嘖嘖嘖,花貝,嘖嘖嘖!”雷宇天喚著兩隻狗兒。
“嗷兒……”從花寶的窩那邊傳來一陣痛苦又沙啞的低沉叫喚,要不是雷宇天耳朵特好,他根本就聽不到。
“汪!”花貝從花寶窩那裡跑了過來,對著雷宇天跳著搖尾巴,然後用舌頭舔著雷宇天的手。
“花貝!”雷宇天一把抱起花貝,一隻手順著花貝背上的毛。
花貝看著雷宇天“嗷兒”了兩聲,仿佛在問雷宇天“主人,你瞌睡醒了啊?”
雷宇天抱著花貝來到花寶窩前,見花寶蜷縮在窩裡,眼睛看著雷宇天亮了一下,然後就黯淡無光了。
“花寶,你啷個了?”雷宇天摸著花寶的頭問。
花寶望著雷宇天,眼裡似乎全是不舍。
“花寶,對不起!我不是跟你說過嗎?不管怎麼樣,你都要吃東西。你看,我醒了,我沒有餓著,你卻餓得沒有力氣了!”雷宇天放下花貝,再彎腰去狗窩裡抱花寶。
花寶的頭耷拉在雷宇天的手臂上,顯得有氣無力。
“花寶,我們去喝米湯,喝了就好了!”雷宇天安慰著花寶,也是在安慰著自己。他抱著花寶直接進了雷蒼山他們的臥室,再去到灶屋。
“莽娃,你等哈兒,你怕餓安逸了哦?”雷蒼山坐在灶門前燒火。
“三叔公,我不是很餓!”雷宇天說的是實話,他現在真沒有覺得餓,不知道是不是為花寶著急的緣故。此刻,他的心思都在花寶身上,沒有注意去看雷蒼山。
“咳咳咳,哢哢哢!”雷蒼山坐在凳子上,低著頭咳著。
“老頭子,你出去坐哈兒嘛!我來燒火,你是不是遭灰灰灰塵)嗆了哦?”王翠花看著雷蒼山咳嗽就著急,心裡是焦急得不得了。
“你看給莽娃弄點兒啥子菜嘛!他六七天沒有吃東西了!”雷蒼山說,“他怕是餓安逸餓慘)了!”
“我剁了點兒藤藤菜葉子和瘦肉末放在裡頭和到煮的,不用炒菜了,我一哈兒弄個涼拌黃瓜就是!”王翠花說,“你出去透個氣嘛!莫抽煙哈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