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宇天在第一聲鳥叫的時候醒了,他馬上翻身下床,穿上外套就往他三叔公家跑。
雷宇天推開門,見屋子的燈亮著。
“莽娃,你起來了啊?”王翠花的聲音從灶屋傳來。
“三叔婆,我是不是起晚了?”雷宇天說著,已經來到了灶屋。
“你睡得浪個暗晚),還醒得恁個早!你去洗臉刷牙嘛,我還弄兩個青菜就是!”王翠花說,“今天白天,我包些包子,你晚上可以給他們送包子去。”
“要得!”雷宇天說,“辛苦三叔婆和三叔公了!”
“莽娃,我們是一家人,你的家公和舅也是我們的親戚,親戚有難,幫一哈忙是應該的!”雷蒼山說,“我和你三叔婆人老了瞌睡少,做點兒活路呢些,人還抻展安逸些!”
“就是,莽娃,你們年輕人多睡點兒瞌睡。蔡虹要起來燒火,我不讓。哪個屋的小妹兒不睡懶瞌睡嘛?”王翠花說,“莽娃,蔡虹呢個小妹兒人是小,可還是懂事得很!你要好好對她!”
“三叔婆,你放心,我一輩子都會對彩虹好的!”雷宇天說,“那我去洗漱了!”
雷宇天向洗澡房走去。
雷宇天洗漱完出來,王翠花的青菜炒好了,涼拌菜也弄好了。
“莽娃,你先吃嘛,吃了再給他們送去!”王翠花說,“我用油紙袋把饅頭裝好,再舀兩飯桶稀飯,菜用飯盆裝!”
“要得!”雷宇天坐下開始吃飯。
王翠花把那些吃食裝在一個膠桶裡,再把那些衣物裝進一個背篼裡。
雷宇天吃完飯,背著背篼,提著膠桶就往他外公家跑。
雷宇天到王水河家的時候,天還沒有大亮。他推開門,見那二人還睡著。
雷宇天把背篼放到王水河他們睡覺的屋子,把吃食提到了灶屋。他把柴抱了一些進去,準備開始煮灰草。
雷宇天把灰草煮好盛起來,馬上開始加水到大鐵鍋,他得燒一鍋水,幫他的家公和舅舅洗澡。
“是哪個?哪個在我們灶屋的?”王水河在那邊屋子問。
“家公,是我,莽娃!”雷宇天趕緊回答。
王水河這才想起昨天晚上的一些事情。他好久以來沒有睡過好覺了,昨晚竟然一覺睡到天亮!
“莽娃,你還沒有回去啊?”王水河慢慢從床上下地。
雷宇天把灶裡加滿柴走了過來。
“我才來一會兒!家公,你醒了啊?”雷宇天去扶著王水河。
“莽娃,我身上臭,你莫挨我!”王水河現在才看清雷宇天的樣子,他沒有想到,這個娃兒長大了跟他媽那麼像,小時候長得不乖啊!
“沒得事,家公,我扶你去洗澡,洗了身上就沒得味道了!”雷宇天說,“一會兒舅舅醒了,我也幫他洗澡!”
“莽娃,你長恁個大,我們都沒有來真正看過你一回!”王水河說著有些難過。
“家公,沒得事,都過去了!我知道,你們的日子也一直不好過!”雷宇天扶著王水河向他們的廁所走去,廁所不大,最多容納兩個人在裡麵。
“莽娃,把門關到,一哈兒你舅醒了,他沒有看見我萬一跑了呢?”王水河看著還在打鼾的兒子。
“他應該還要睡一會兒,我們馬上就去洗。”
“莽娃,洗了我們也沒得乾淨衣服換!”王水河說著覺得不好意思。
“我帶了三叔公的衣服來,一會兒給你們換上。”
“莽娃,我想不到還能享你的福!”王水河心裡很感慨。
雷宇天把王水河帶到廁所,再把水提去倒在一個大木腳盆裡。
雷宇天開始給王水河洗澡,他給王水河打了兩次香皂,用帶來的搓澡刷刷了兩遍,再打開太陽能熱水器衝。
雷宇天幫著王水河把雷蒼山的乾淨衣服換上。
王水河覺得自己一下子輕鬆了好多,人也精神了好多!
雷宇天又拿來帶來的剪刀給王水河理發,很快就理好了,然後又拿出刀片給王水河刮那些淩亂的胡子。
王水河在鏡子裡,終於看到了自己的人樣。他忍不住老淚縱橫,他一度以為,他某一天就那樣在醃臢裡死了!
“家公,你和舅舅都會好起來的!我這幾天會天天來,你放心,過不了多久,舅舅就會煮飯給你吃了!”雷宇天把那些白頭發用掃把掃了出去。
“爸爸,爸爸,你不在了啊?啊啊啊,是哪個把我爸爸打死了啊?”王冬至的大喉嚨又開嗓了。
“冬至,我在茅屎呢裡!”王水河趕緊大聲喊著王冬至,可他的聲音能有多大?
雷宇天讓王水河坐好,他馬上跑了過去。
“舅舅,家公在廁所那裡!你跟我過去看嘛!”雷宇天站在灶屋和住房的門口。
“你是哪個?你啷個喊我舅舅yai?”王冬至看見雷宇天,說話的聲音變小了很多。一下從床上翻起來就下了床,跑到雷宇天身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