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雷宇天,陳娜是不是去哪裡躲起來了?”蔡虹說,“剛才,她爸爸媽媽好著急哦!”
雷宇天往前麵的一棵黃桷樹看了幾眼,他看見了陳娜就蹲在樹上,似乎不想理睬任何人的樣子。
“她爸爸媽媽啷個著急的?”雷宇天問蔡虹,眼睛看著蔡虹,手指向著前麵的黃桷樹指了指,意思是陳娜就在那棵樹上藏著。
“她媽媽急哭了,她爸爸也快哭了!”蔡虹如實回答雷宇天,她不知道雷宇天指前麵的黃桷樹是什麼意思,因為她隻看到一團樹的黑影。
“就是,要是他們把那個跳水的當成陳娜了,那還不哭死啊?彩虹,我從小都沒得媽,不曉得被媽心疼是啥子感覺?”
“雷宇天,我們不說那些,說起你心裡肯定不舒服。”
“我有什麼不舒服的?你又不是不曉得,我小時候就是被人瞧不起的莽子娃兒,就是長大了,也還是有很多人說我原來是莽子娃兒。哪怕是現在,我們大灣的還有很多人說我是大莽子娃兒!”
“雷宇天,你的心裡得多難過呀!”蔡虹難過地說。
“沒有啥子難過的,我都習慣了。你們女孩子可能經受不住一些打擊。”
“男孩子女孩子沒有差彆,就說我,如果經受不住我爸爸和後媽的譏諷謾罵,我怕是死在西涼了!”
“所以,其實你比我更苦!我雖然從小是莽子,但那時什麼都不懂,況且還有三叔婆和三叔公是真心疼愛我的!”
“蔡虹,雷宇天,你們彆說了!我這就回家去!”陳娜從黃桷樹上跳了下來。
“陳娜?你在樹上躲著啊?”蔡虹這才明白雷宇天剛才是看見陳娜了,她打著手電筒跑過去拉住陳娜。
“我跟他們吵了一架就跑到這樹上躲起來了。這根黃桷樹,是我小時候的避難所!”
“啊?你小時候就躲在這裡啊?”蔡虹說,“從來都沒有聽你說過。”
“這是我的秘密,沒想到今天被你們發現了!”陳娜說,“看來,今後得換地方了!”
“彆,你的秘密還是你的秘密,我們保證不說出去。”蔡虹說,“是啷個回事嘛?我在家一直等不到你的信息和電話,我就打電話問你,結果你媽接的電話,她不但問我要人,還說要是找不到你,就報警抓我!當時把我嚇慘了,我急忙給雷宇天打電話,我們就來找你了!”
“提起他們就氣人,我又不想回家了!”陳娜生氣地說。
“陳娜,我們是成年人了,也算是大人了。有什麼事,應該跟父母好好說。他們那麼在乎你,你不是傷他們的心嗎?”雷宇天不知道怎麼勸人,就跟著心走。
“雷宇天,蔡虹,有很多人很多事,都是看著好,其實不一定真的好!我,就是一個讓彆人看著幸福的人。實際上呢?
在我被選到縣上去參加訓練後,我爸爸媽媽都以為我今後能出人頭地,那時,我過的是要啥有啥的日子。他們常常拿我去嘲諷我哥哥,說我哥哥沒有本事,考了個專科。
現在,我回來了,沒有光宗耀祖,他們就對我失望得很。常常內涵我沒得用,在家啃老,還不如我哥哥當年考個專科。
蔡虹,你的後媽對你,那是明擺著的不好,你的心裡對你後媽,可能從來都沒得什麼希望,所以你也不會為了她特彆難過。
而我的媽,口口聲聲說對我好,心疼我,可是時常卻說些陰陽怪氣的話,我有時候真的受不了。
雷宇天,你小時候啥子都不懂,彆人笑你,你也跟著笑。因為那個時候,你不懂彆人在嘲笑你,所以,你小時候並沒有受到傷害!你回到老家,你三叔公和三叔婆把好吃的都留給你,他們也不得嘲笑你,他們是真正對你好的人!
我呢?看著有爸爸媽媽和哥哥的寵愛,實際上呢?分數考少了就不給壓歲錢,我小的時候,他們總帶著哥哥去走親戚。明的說他們不重男輕女,實際上把所有的錢都給哥哥留著。說在縣城買的房子是哥哥的,老家的房子是哥哥的,現在他們又在籌錢給哥哥在省城買房子結婚。
我呢?我讓他們拿兩萬塊錢給我入股開蛋糕店,他們都不答應,還說兩千都沒有,說我們屋頭現在要先讓哥哥把婚結了才是大事。
我給我哥哥打電話,他也說他現在沒得錢,他們都不給我錢。你們說,他們算是我真正的家人嗎?我看就是打著家人的幌子而已!
你們不曉得,我今天晚上當時氣得真的想一死了之。不是因為跟他們提到了你們怕連累你們,我真不想活了!”
“陳娜,你不能那樣想,真的,你不可以那樣想!”蔡虹抱著陳娜,流著眼淚說,“我們才十八歲,人生還長得很!我們不靠他們,我們靠自己好好活著!”
“蔡虹,如果不能跟你一起開店,你說我還能做什麼?如果我去外省打工,我就把自己嫁了算了,從此跟她們毫不相乾!”陳娜抱著蔡虹哭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