歃血為盟,乃是兩國之間,形式最為嚴謹,肅重的一種結盟方式。
嬴政本想隻是與西羌簽訂一個關於河西走廊的盟約,卻在羌瘣的推動下,稀裡糊塗地與西羌王喝了血酒,立了盟誓。
不過這樣也好,盟約會更加穩固,與羌族的關係也定會更加融洽。
但嬴政也總感覺怪怪的,似乎像是被西羌王父子一步步地設計了進來。
或許,若不是在隴西,秦軍輕易地擊敗了戎狄軍,想來西羌王的態度不會如此吧。
管他的,各取所需就好。
這時,羌族的長老補全了兩份盟約,遞給嬴政再次過目。
嬴政將兩份一模一樣的盟約又仔細地看了一遍,然後就著那山羊的血,分彆按了兩個血手印。
「來的時候,沒帶王璽,就按個手印吧。」嬴政將兩份盟約遞給西羌王。
西羌王哈哈一笑,也按上了自己的手印。
兩國的盟約正式達成了。
「走,喝酒去。」西羌王的心情似乎極為愉悅。
與一個強大的鄰國結盟,這對於任何一個君王來說,都是一個大事。
「前日喝了羌族的羊奶酒,今日便喝大秦的老酒如何?」嬴政說道。
「好啊,哈哈哈。」
軍士們架起篝火,兩邊陣營又是一陣暢飲。
不過,誰也不提鬥酒的事了。
席中,嬴政敬了西羌王一杯酒,然後說道:「如今大秦與西羌已成盟約,寡人覺得,這城關應該早日修築才是,否則,秦民來了此地,定然無法安生。」
「秦王有何計劃?」西羌王問道。
嬴政思量了一下,說道:「不如寡人現在就派人回去給蒙武送個信,讓他帶著大軍和工匠們即刻來到這裡,馬上動工,重修嘉峪關。」
「嗯,這主意不錯。」西羌王點了點頭,說道,「即便咱們去了西域,也不至於擔心這裡被匈奴偷襲。」
「那寡人就即刻寫下書信。」
身旁的近衛拿來筆墨,嬴政迅速寫了封書信,交給了這個近衛,並命他親手交到蒙武的手上。
第二天,一切準備妥當之後,西羌王點撥了三千兵馬,帶著羌瘣走在前麵,嬴政帶著隊伍依舊扮成商旅走在後麵,向著玉門關進發。
因為西羌王早就知會了樓蘭和月氏,所以一路上並沒有遇到什麼阻攔。
到是有類似探馬的人時不時地出現在目及之處,但想來也都是在監視羌軍的動向。
對於這個三不管的地段來講,定然沒什麼常駐的百姓,多是來這裡遊牧的一些部落,耗光了這裡的水草便遷移到彆處,走之前,或許還會搶掠一番。
此時正值盛夏,牧草長勢正盛,所以還不至於有什麼劫匪。
而這裡的景致,也頗有異域的風情,給人一種不一樣的美感。
「王兄,此地向北百裡,便是義渠遺部所居的地方了。」索林手指北方,對嬴政說道。
「嗯,的確很遠。」嬴政順著索林指的方向望去,隻見最遠處是一片黃色的高坡。
「也多虧了咱們腳下的這片區域,月氏丟了嘉峪關之後,便似乎放棄了這片平原,而以山脈為界,退回了北方,隻是時不時地派些人馬前來查探一下。」索林說道。
「咱們遇見的那些探馬就是?」嬴政問道。
「不隻是月氏的,還有匈奴和樓蘭的。」索林解釋道。
嬴政輕歎了一聲,說道:「你們一直生活在這種提心吊膽的環境之中,也真是苦了你們。但為什麼不乾脆將這裡占了,據為己有?」
索林晃了晃頭,說道:「王兄你
也知道,周圍的這幾個關隘都被這
四個大國占著,若是住在這裡,那不隨時都會有被攻擊的危險。」
「到也是,這地方隻適合放牧,卻不適合居住。」嬴政說道,「不過,若是以後寡人有了嘉峪關這個根基,那以後這片地方,或許就要歸大秦了。」
「嘿嘿,但願如此吧。」索林笑著說道。
行進的速度由羌軍控製,時而策馬奔馳一會兒,時而悠閒地欣賞一會兒風景。
走了三天,一座比嘉峪關稍大了些的城關呈現在了眼前。
正是玉門關!
依照規矩,羌軍以及秦軍在關外十裡紮營。
西羌王與嬴政帶著各自的部族來到了玉門關的前方拜關。
不多時,城關打開,從裡麵出來一隊人馬。
馬上的騎士裝扮的有些怪異,雖然有些類似胡服的樣式,但褲子卻略有些蓬鬆,腰間還係著類似皮製的腰帶,頭上戴的帽子,也都斜插著一根羽毛。
再看這些樓蘭軍士的麵相,麵色較暗,還微微透著些許淡紅,棱角分明,都是尖下巴,眼窩較深,瞳孔的顏色還泛著些藍光。
領頭的軍官催馬來到西羌王的麵前,嘰裡咕嚕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麼。
西羌王用同樣的語言對他也說了幾句,然後便讓開了道路。
西羌王回頭看了看嬴政,說道:「咱們走吧,他們準許咱們入關了。」
嬴政點了點頭:「那西羌王先請。」
「好,你們跟在後麵。」西羌王讓羌瘣留下陪嬴政,然後帶著羌軍先行向玉門關的大門走去。
嬴政湊近了羌瘣,問道:「剛才他們說的,便是樓蘭語?」
「對,是樓蘭語,也是西域較為通用的一種語言。」羌瘣答道。
「你也會說?」
「當然。」
「那他們說的什麼?」嬴政好奇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