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籠罩靈湖,諸葛歌抱著膝蓋坐在篝火旁,手裡無意識地撥弄著幾枚青銅齒輪。火光照得他側臉忽明忽暗,素來機靈狡黠的眸子裡罕見地蒙著層霧氣,連金玲兒往他衣領裡塞了顆火棘果都沒察覺。
"喂!"金玲兒屈指彈在他腦門上,"天機閣少主就這點出息?"
諸葛歌渾身一顫,齒輪嘩啦啦掉進火堆。涅盤火轟地竄起三丈,映出他眼底藏不住的惶然:"你們...你們問過我的意見沒?"
"需要嗎?"南宮主拎著酒壇晃過來,雷紋臂搭上他肩膀,"去年滅梅厚仁的時候,你英勇無畏拚殺時,問過我們意見?"
"那能一樣嗎!"諸葛歌拍開他的手,"這是終身大事!"
戒色和尚突然從入定中睜眼,佛珠啪地打在他後腦:"姻緣天定,你幼時星盤就刻下因果。佛爺當年被師父按著剃度時..."
"你當年是被饅頭騙進寺的!"金玲兒毫不留情揭短,"說好的頓頓白麵饃,結果天天啃鹹菜!"
篝火劈啪炸開幾顆火星,上官玉倚著的老杏樹忽然簌簌搖動。他拂開落在肩頭的花瓣,功德金光在指尖凝成星軌:"五年前你我第一次相遇,在青陽秘境遭反噬折壽三十載時可曾猶豫?"
諸葛歌猛地抬頭,南宮主雷紋臂的紫電、金玲兒發間的涅盤火、戒色和尚掌心的佛光,還有上官玉眸中的星河,此刻都落在他身上。
"那...那是兄弟義氣!"
"現在就不是了?"金玲兒突然揪住他耳朵,"墨家丫頭要是個醜八怪,姑奶奶替你掀了千機閣!可人家美貌與智慧並存,而且還是機關術奇才..."
"還是青陽城第一美人。"戒色和尚悠悠補刀,"佛爺化緣時見過畫像,柳葉眉杏核眼..."
"禿驢閉嘴!"
"你怕什麼?"南宮主突然正色,雷紋臂按得他肩骨哢哢響,"論推演你算得過上官?論逃命你跑得過我?論罵架你吵得過金玲兒?論..."
"論抗揍你比得過灑家?"戒色和尚撩起僧袍,露出金身道道裂痕,"咱幾個每次打架不是靠你的占卜陣法,被梅三岱打成鳥樣時,你是何等的意氣風發!"
諸葛歌張了張嘴,忽然發現篝火旁的四道影子將自己團團圍住。金玲兒的九鳳綾、南宮主的雷紋臂、戒色的佛珠、上官玉的劍意,不知何時已結成密不透風的陣。
"我...我是怕..."他指尖無意識地在焦土上勾畫星圖,"墨詩語十歲就能改造周天儀,十五歲造出破軍弩...你們知道她上次傳訊說什麼?"
一枚玉簡被拍在青石上,投射出清冷女聲:【諸葛公子,最新研製的"天命羅盤"已能推演煉虛境命數,待君試之。】
"聽聽!這像是未婚妻該說的話?"諸葛歌抓狂地扯著頭發,"她分明是要把我塞進機關人裡當陣眼!"
上官玉忽然低笑出聲,驚得眾人側目。隻見他指尖星輝流轉,將地上淩亂的星圖補全:"去年戰梅三岱時,是誰算出有驚無險,逢凶化吉?"
"前年又是誰..."金玲兒掰著手指,"說焚炎穀有異寶,結果大大出人意料,誰沒受益?"
"還有三十年前..."戒色和尚幽幽道,"你說西南有佛緣,結果灑家被八百女妖精追了三天..."
諸葛歌耳尖通紅,星盤陣圖越畫越亂:"那...那都是意外!"
"所以墨姑娘與你天生一對。"上官玉拂袖震散星圖,混沌氣在空中凝出並蒂蓮紋,"她造機關,你算天命...而且你爺爺算的會不準。"
"我們砸場子!"南宮主突然接話,雷紋臂劈啪作響,"她要是敢欺負你,老子拆了千機閣的牌匾當柴燒!"
金玲兒九鳳綾卷起篝火凝成花轎:"姑奶奶親自給你抬轎!"
戒色和尚寶相莊嚴地掏出木魚:"佛爺給你們念《往生咒》...不是!《祈福經》!"
諸葛歌怔怔望著這群人。金玲兒的火轎映紅半邊天,南宮主正在用雷紋臂烤魚,戒色和尚的木魚敲得比戰鼓還響,上官玉的劍意在空中勾出大紅喜字。
"你們...認真的?"
回答他的是四道衝天而起的遁光。上官玉拎著他後領踏上青虹劍,混沌劍氣撕開夜幕:"去看看你的新娘。"
"等等!我還沒..."
九鳳綾封住他的嘴,涅盤火在夜空炸出八個大字:天作之合,佳偶天成!
五人光遁青陽城方向,萬千機關鳥突然騰空,羽翼展開的星光連成銀河。墨家觀星台上,執筆推算的墨衣少女忽然抬頭,腕間玉玨與萬裡外的諸葛歌玉佩同時發燙。
"終於...來了麼。"她拂袖灑出三百枚機關零件,眨眼間拚成喜鵲繞枝的星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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