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虹劍劈開最後一道霧霾時,九重雲靄突然消散。眾人望著眼前的景象,連最聒噪的戒色和尚都忘了啃雞腿。
七座翡翠色山峰懸在雲端,山腰纏繞著銀河般的瀑布。水珠墜落在半空便凝成琉璃盞,盛著朝霞流光叮咚作響。山腳下鋪著會呼吸的土地——墨色土壤隨著眾人腳步泛起金紋,踩上去竟有琴瑟和鳴之聲。
"這是...息壤?"諸葛歌的星鬥盤瘋狂旋轉,"傳說女媧補天時灑落的聖土!"
話音未落,唐好甜突然驚呼。她腰間的碧鱗毒囊自動打開,翠綠毒霧湧向溪邊一叢野草。被毒霧浸染的雜草瞬間化作靈稻,稻穗上結著珍珠米粒。
金玲兒指尖燃起涅盤火,火苗卻溫柔地蜷成小雀,輕啄她耳垂的明月璫。"連焚天炎都在示好..."她難得露出怔忡神色,"此地法則竟能安撫暴烈靈力。"
"那邊有桃林!"南宮主突然指著東方。隻見千株古樹盤虯如龍,枝頭沉甸甸綴著人臉大的仙桃。最奇的是每顆桃子表麵都天然生著符文,仔細看去竟是不同功法要訣。
上官玉劍尖輕挑,混沌氣托著眾人落在桃林中央。青虹劍自動歸鞘時,劍穗上的星鏈突然指向某處——三枚棺槨碎片正在共鳴。
"眾人先療傷。"他抹去嘴角血痕,"噬界族大祭司雖說已死,但還有那三十五位魔皇,咱們先在這養精蓄銳。"
戒色和尚掄起佛魔臂砸向鐵樺木,暗金紋路的手臂卻突然僵在半空。老樹皮上浮現往生咒文,枝頭雪白優曇花簌簌而落。
"這樹成精了?"他嚇得倒退兩步,"灑家不過想砍根房梁..."
"笨禿驢。"金玲兒甩出九鳳綾纏住樹乾,"沒見樹芯在流轉星輝?這是受過佛光點化的靈木——用往生咒超度它。"
和尚半信半疑地誦起經文。當"南無阿彌陀佛"第六遍時,巨樹突然自動傾倒,年輪間迸出七彩霞光。斷口處湧出琥珀色樹漿,落地便凝成琉璃瓦片。
另一邊,墨詩語的鳳冠垂珠化作三千銀絲,正指揮著諸葛歌布陣。"乾位要留三寸空隙!"她跺腳時喜服上的星砂簌簌飄落,"說你呢南宮主!雷紋臂不是讓你拆房子的!"
正在夯地基的南宮主訕訕收手。他腳下躺著七八個焦黑的土靈精魄,都是被雷紋臂餘威震暈的。"娘子你看..."他討好地舉起個瑟瑟發抖的土靈,"這小東西說要幫我們挖地窖。"
唐好甜噗嗤笑出聲。她正在用碧鱗毒液給籬笆除蟲,毒霧所過之處雜草儘數化作靈肥。"雷哥你把人家嚇的...快喂點雷紋臂的靈氣。"
眾人忙到日暮西沉時,七座竹廬已然成型。屋頂鋪著佛光琉璃瓦,房梁刻著星辰陣紋,窗欞間纏繞雷紋藤蔓。最妙的是諸葛歌用周天儀引來的星河,正化作潺潺溪水繞著竹廬流轉。
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儘,戒色和尚的慘叫驚飛滿山雀鳥。
"佛爺的靈麥田!"
眾人趕到時,隻見昨夜種下的金紋靈麥全部不翼而飛。息壤上留著密密麻麻的小腳印,遠處傳來窸窸窣窣的咀嚼聲。
上官玉眼中銀芒一閃,洞玄真瞳瞬間穿透晨霧:"是蘿卜精。"他劍鞘輕震,混沌氣化作巨網罩住整片山坡。
三百多隻白玉蘿卜被拎到空地上,根須還在拚命掙紮。這些靈植已成精怪,圓滾滾的身子上頂著翠綠纓子,最胖的那隻肚皮上還沾著靈麥碎屑。
"清蒸還是紅燒?"金玲兒指尖燃起涅盤火。
蘿卜精們嚇得抱成一團,突然集體指向東方桃林。最大膽的那隻蹦到唐好甜腳邊,碧綠纓子拚命指向自己胸口——那裡隱約透著金紋靈麥的光澤。
"它們把靈麥存在體內了。"諸葛歌的周天儀亮起,"這些小家夥是活的儲物靈器!"
最終眾人與蘿卜精達成協議:它們幫忙儲存靈穀,換取每天三滴碧鱗毒液澆灌。當天下午,戒色和尚的粥鍋裡就多了白玉蘿卜塊,鮮甜得讓他連啃十碗。
月上中天時,南宮主正在給紫紋雷竹澆水。他肩頭的雷紋臂閃著微光,電芒所過之處竹節劈啪作響,眨眼躥高三丈。
"雷哥..."唐好甜提著燈籠走來,毒紋在月光下泛著幽藍,"你說等我們以後老了,我們能在這住一輩子嗎?"
南宮主轉身將她攬進懷裡,雷紋臂小心避開毒霧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清晨霧正濃,戒色和尚已經扛著玄鐵鋤頭蹲在田埂上。佛魔臂泛起暗金紋路,一鋤下去翻出三丈靈土,驚得幾隻白玉蘿卜精從地底鑽出來,頂著綠纓子對他吱哇亂叫。
"灑家這是幫你們鬆土!"他抹了把光頭,從袈裟裡掏出個油紙包,"昨兒烤的靈薯餅,換你們幫忙施個雨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