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風他們失去了吉普車,但步兵伴隨坦克裝甲部隊行動,自然有“專屬座駕”——那就是直接掛在坦克或步戰車的外裝甲上。
這支突擊小隊規模不小:
大約五十名人類士兵,加上一百多台伴隨作戰的“武卒”和“技擊”機器人。
每台步戰車頂部還額外搭載了七到八個光纖連接的偵察攻擊無人機,整體火力配置,對於一次突襲任務而言,堪稱相當充沛。
米風和幾名戰友一起,攀附在77式坦克寬厚的尾部裝甲上,雙手緊緊抓住焊接在車體上的輔助扶手。
冰冷的金屬觸感透過手套傳來,坦克引擎的轟鳴和履帶碾壓地麵的震動清晰地傳遞到全身。
小隊指揮官確認人員到齊,一聲令下,這支鋼鐵與血肉組成的混合編隊便轟然啟動,朝著目標方向疾馳而去。
夜色依然濃重,但東方天際已隱隱透出一絲灰白。
車隊在荒原上卷起滾滾煙塵,引擎的咆哮是這片死寂戰場唯一的背景音。米風瞥了一眼固定在臂甲上的微型顯示屏:0458。
距離天亮,隻有不到一個小時了。
車隊碾過一處低矮的山包。
借著坦克炮塔上微弱的指示燈,米風看到另一支龐大的秦軍部隊正沿著平行路線,沉默而堅定地開赴主戰場方向。
那邊,爆炸的火光如同永不熄滅的地獄熔爐,映紅了半邊天空,沉悶的巨響連綿不絕,如同大地痛苦的呻吟。
米風無從得知那片核心戰場的具體慘狀,隻覺得那持續不斷的爆炸聲像重錘敲在心頭。
坐在顛簸的坦克上,除了抓緊扶手,幾乎無事可做。
米風扭頭看向炮塔頂部,那裡坐著負責操作高射機槍的戰友。
為了打破壓抑的沉默,也為了解更多情況,他提高了聲音,透過通訊器問道:
“哥們!主戰場那邊……情況到底怎麼樣?聽旅長說撞上的是敵軍主力?人數不少吧?”
炮塔上的士兵轉過頭,麵罩下的眼睛看了米風一眼,沉默著。
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,隻有引擎在轟鳴。
米風以為對方不想搭理自己,正打算放棄這個話題,沒想到那士兵終於開口了,聲音低沉而緩慢:
“磐石旅……死傷過半。本來是……嗯……埋伏支援部隊的……沒想到……屁股後麵……冒出來一支部隊……他們埋伏的……還正好是……敵軍主力……被反包圍……打慘了。”
他艱難地組織著語言,每一個詞都像從喉嚨裡擠出來,“東側……要好點……直接滅了……敵軍一個師團……中部……也可以……兩個先遣師團……剛剛……投降了……現在……估計……在收拾殘局吧?”
“一個全軍覆沒,兩個被打服投降了?那投降的怎麼處理?”
米風追問,心中已隱隱猜到答案,但需要確認。
炮塔上的士兵又陷入了沉默。
米風這次明白了,這人就是習慣性地思考、組織語言,說話節奏慢。他耐心地等待著,耳畔隻有履帶的鏗鏘和引擎的嘶吼。
過了十幾秒,那士兵才再次開口,語氣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,仿佛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:
“砍斷……右手……和左腳……裝備沒收……保證……凍不死……就行了……然後……扔回去。”
……
“哦。”米風應了一聲,聲音同樣平淡。
他對乎渾邪可能的結局早有預料,甚至可以說,眼前這一切的導火索,某種程度上正是他親手點燃的。
此刻,談論人道主義顯得如此蒼白可笑。這是戰爭,是國與國之間最赤裸裸的生存博弈,一切以國家利益為最高準則。
憑什麼要考慮敵人的死活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