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大約六年前的事情,米風才十七歲,白老頭子還健在。
那時,米風孤身一人,麵對管理混亂、魚龍混雜的特遣隊,米風在裡麵遭受著非人的待遇。那些地痞流氓在這支部隊中搞起了霸淩的把戲,年紀輕輕又瘦小的他,成了最容易成為目標的對象。
打罵、鄙視、孤立……這些種種行徑像噩夢般不斷纏繞著他。每次經過那些人身邊,他都會感覺到如鯁在喉的壓迫,心裡像有根尖刺在不斷地紮進肉裡。
他至今還記得第一次上戰場的情景,那是一片被血色籠罩的地獄。
戰友們的慘叫聲,屍體橫陳的場麵,以及空氣中彌漫的刺鼻血腥味,讓他感到反胃、惡心,甚至嘔吐了很多次。每當他試圖站穩,腦海裡卻不斷浮現那些生死交錯的畫麵,眼前的每一張遺體都像是活生生的痛苦與恐懼。
那時候,米風隻是個普通少年,他心裡無比迷茫,卻沒有人能給予他寬慰和理解,反而是那些經曆過無數戰場的老兵們的無情嘲笑和鄙視。
直到有一天夜裡值班,米風正盯著麵前那個總是欺負自己的士官出神,心裡湧起一股強烈的反感和憤怒。他的手不自覺地撫摸著槍管,緩緩地取下了彈匣,看著裡麵的實彈,幾乎可以聽見自己血管中激烈跳動的聲音。
上天似乎在那一刻與他開了個玩笑,米風的心情愈加沉重,漸漸地,他的視線模糊,低下頭看著那把槍,突然間,他的內心深處響起了不由自主的呐喊——仿佛這是一場逃離困境的唯一方式。
然而,正當他下意識地把槍口抬起,幾乎要瞄準那個士官時,一隻大手如鐵鉗般突然出現在他的視野中,猛然抓住了槍管,並在米風驚恐的目光中,硬生生地將槍口按了下去。
“這裡是機動特遣隊,不是秦軍,少年。”白成烈笑著說道,他的聲音並不沉重,但卻充滿了某種不可忽視的力量。
“殺了他沒有用,你要學會特遣隊的規矩。”他的語氣並沒有半點嚴厲,而是如同一位長者輕描淡寫地給年輕人提點。
米風一愣,抬頭看著眼前這個紅鼻子的大叔,心跳如雷。白成烈個子不高,身形微微發福,總是彌漫著一股酒氣,仿佛隨時準備靠在牆上小憩。
米風知道他,他是特遣隊的老人,雖然幾乎不參與前線戰鬥,但在後勤方麵管理得一絲不苟,幾乎沒人敢在他麵前放肆。
“你來乾什麼?”米風的聲音有些發抖,甚至連自己都能聽見其中的憤怒和無奈。“我是哨兵……執勤……不要,不要乾擾我。”
白成烈一愣,但馬上露出一個醉醺醺的笑容,似乎並不在意米風那種防備的語氣:“我是來換崗的,槍給我,你,喝點水冷靜冷靜。”
他接過米風手中的槍,隨手放在一邊,然後遞給米風一瓶礦泉水,像是做了一個再簡單不過的舉動。
米風怔了怔,白成烈似乎早就做好了這番安排,甚至是親自要求代替自己站崗。他有些迷惑,但心中的那份壓抑和憤怒讓他沒有多想,隨手接過水瓶,迷迷糊糊地喝了一口,感覺整個人似乎被從沸騰的情緒中拉了出來。
“喝完滾蛋,想說什麼明天白天再說。”白成烈沒有再理他,專心站自己的崗。
那一夜,米風一頭栽進了宿舍,迷迷糊糊地陷入了沉睡。他一直記得,那是他第一次真正接觸白成烈,那個看似不靠譜的大叔。
從那以後,白成烈開始頻繁找他,總是熱情地幫米風出氣,或者會讓他去倉庫搬貨,那些流氓們就再也沒有機會找他麻煩。
米風漸漸明白,白成烈並不是單純的好心,他似乎有著自己的一番打算,那種關懷隱藏在一種不太顯山露水的方式裡。
但這個看似不靠譜,憨憨的大叔,卻成了米風在特遣隊中唯一的依靠。他教米風如何為人處世,如何反擊那些地痞流氓,如何立威讓那些小人遠離他。
每當米風在訓練中受到那些老兵的刁難,或者麵臨著一群流氓的威脅時,白成烈總會出現,用他那種渾身酒氣的粗暴方式提醒米風:
“要打,打得狠一點!打出氣,打出聲,打得讓他們知道你不是好惹的!”
他像個無所畏懼的導師,鼓勵米風反擊,甚至會親自教他一些防身技巧。
在他的鼓勵下,米風破天荒地動了手。他手持一柄甩棍,將那些經常辱罵他的老流氓挨個痛打一頓。雖然對方人多勢眾,米風也受了不少傷,但年輕氣盛的他毫不畏懼,打得對方個個血流不止、跪地求饒。
這件事無疑讓上麵的人不高興,米風也因此受到了懲罰。然而,在那之後,再沒有人敢對米風動手動口,因為大家都知道,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容易被欺負的年輕人。
白成烈醉醺醺地指著剛關完禁閉的米風,醉眼朦朧地說道:
“打完了?打完了我就告訴你,暴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!但有時候,這他媽是最後的辦法。記住,要與人為善,你敬人三分,彆人也會敬你三分。但!若是對方不懂得尊重,那就彆給他好臉!”
他的語氣仍是那樣隨意,卻透著一股不容忽視的堅定。
米風點點頭,心中默默記下這些話。白成烈雖然不苟言笑,表麵看似憨厚,但他所教給米風的一切,都是實用的生存法則——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裡,不管你是否願意,都得學會保護自己,學會反擊。
他也會教米風很多技巧,彆看白大叔有些發福,年紀也大了,但他的身手卻十分敏捷,米風許多次化險為夷的經曆就是依靠白成烈教的技巧。
隨著時間流逝,米風逐漸成長,他在特遣隊的腳步走得更遠,曆經風雨,逐步磨礪出一身過硬的本領,也漸漸用補貼的錢還清了家中的債務。
而白成烈,也從那個初見時的酒醉大叔,變成了滿頭白發的老人。他依舊是米風唯一的依靠,儘管年紀漸長,但關懷卻從未減少。
五十多歲熬到六十歲,白成烈逐漸開始要求米風喊他“姥爺”,米風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喊,但米風知道,無論如何,這個看似不靠譜的白老頭,早已深深烙印在他心中,成為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導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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