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詭異的僵持中,那名花旗軍士顯然承受不住這種無聲的壓力,他按住耳麥,開始低聲與前線指揮部通話:
“前指,前指,哨卡a7報告。這邊有一夥乎渾邪巡邏兵……是,對,人數大約二十……對,領頭的……他不願意說話,態度很強硬……嗯……好,我知道了,等待進一步指示。”
完了!他在呼叫上級!
單提蘭雖然大腦混亂,但這句話他聽懂了。
一旦上麵真的去找乎渾邪方麵驗證,或者下達什麼明確的指令,他們這支冒牌貨立刻就會原形畢露,死無葬身之地!
極度的恐懼像一桶冰水當頭澆下,反而讓單提蘭從完全宕機的狀態中一個激靈驚醒過來。
他猛地回過神,鼻腔裡不受控製地發出粗重的喘息聲,胸口劇烈起伏。
他拚命想讓自己冷靜下來,想辦法挽回,可極度緊張之下,腦子完全不聽使喚,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,一句混著豁出去的憤怒和色厲內荏的咆哮脫口而出:
“讓你問了嗎?!!”
這一聲吼,如同平地驚雷!
!!!
那花旗軍士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吼得渾身一激靈,周圍士兵更是條件反射般“嘩啦”一聲齊齊舉槍,無數個紅點瞬間在單提蘭白色的鬥篷上亂顫。
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,單提蘭仿佛觸發了某種自我保護機製,開始用一種極其僵硬、毫無起伏的語調,機械地背誦起來:
“乎渾邪……王庭禁衛……受命檢查……並協同防禦。”
他每個字都吐得很慢,字與字之間帶著不自然的停頓。
這並非他刻意營造威壓,而是大腦徹底空白後,僅能依靠肌肉記憶擠出的、事先準備過的說辭。
他還能做什麼?
難道要當場哭出來嗎?不,絕對不行!
媽的,單提蘭,想想你自己!
一個聲音在他內心狂吼。
你是汗國萬裡挑一的精英,是高能物理領域備受矚目的學者,是從小到大從未落於人後的翹楚!
麵前這個,不過是個花旗大兵,僅此而已!
他拚命用過往的榮耀給自己構築心理防線,試圖壓住那幾乎要將他淹沒的恐懼。
“請讓開。”
他繼續用那乾澀、緩慢的語調說道,與其說是命令,更像是一種固執的宣告。
那哨兵被他這反常的、帶著某種偏執感的姿態懾住了,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小步。
單提蘭雖然已經極力克製,但他龐大的身軀、空洞的眼神和這詭異的說話方式,組合在一起,無論如何都像是在進行無聲的“威脅”。
“我……我要詢問一下後方……”鑒於之前剛被單提蘭吼過,哨兵居然真的詢問了一嘴。
單提蘭沒有說話,隻是靜靜地看著他。
“那……我就當你默認了?”
……
“前指……這……”
哨兵按著耳麥,語氣變得猶豫,似乎在接收新的指示,“……好……好……明白了。”
他抬起頭,對著周圍的士兵揮手:“都把槍放下!”
槍口悻悻然地垂了下去。
“你們可以進去,”哨兵側開身子,讓出通道,但補充道,“但不能接近作戰中心和核心區域,我們會派人……”
“謝謝。”單提蘭生硬地打斷他,根本沒聽後麵的限製條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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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直接用自己的肩膀撞開還有些擋路的哨兵,帶著身後一群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的隊員,頭也不回地、幾乎是直線地走進了營區,將那群麵麵相覷的花旗士兵甩在了身後。
“媽的!那個乎渾邪大隻佬,眼神像是要活撕了我!”
他們剛走遠,那名哨兵就忍不住對旁邊的戰友低聲吐槽,抹了一把額頭並不存在的冷汗。
“彆說你了,我們剛才也發怵。”
另一個士兵心有餘悸地附和,“這家夥身上一點殺意或者怒氣都感覺不到,但不知為什麼,就是讓人覺得……他絕對是個狠角色,那種一言不合就能擰斷你脖子的類型。”
“太恐怖了,那眼神,那張臉,配上那說話的調調……我看見他們身上的狼圖騰了,你見過其他乎渾邪人有嗎?搞不好都是特種兵!”
“理解……算了,咱要不要跟上去盯著?”
“你還真去跟?把這燙手山芋交給裡麵、守在卡車周圍的兄弟們頭疼去吧!咱們就老老實實守好這門口就行!”
“也是……那彪形大漢確實夠嚇人的。對了,前指到底是什麼情況?怎麼就放他們進去了?”
“西邊和左賢王派來的那夥人衝突升級了,指揮部那邊焦頭爛額,要求我們這邊保持克製,在一定程度內滿足乎渾邪人的‘合理’請求,但絕不允許他們接近作戰平台和核心裝備。放心吧,就他們這十幾二十個人,在咱們營地裡翻不起浪,根本傷及不了卡車分毫。”
“行吧……”
另一邊,單提蘭帶著眾人僵硬地走入營區內部,直到拐過一個帳篷,暫時脫離了門口哨兵的視線,他才仿佛被抽乾了所有力氣,機械地抬手將頭盔重新戴上。
幾乎就在他戴上頭盔、接通內部通訊的瞬間,耳機裡就炸響了多克壓低了聲音卻怒氣衝衝的咆哮:
“老單!!!你他媽在乾什麼?!我們要的是從旁邊繞過去!不是大搖大擺走進來!現在好了!我們他媽在花旗人營地正中心了!所有人都注意到我們了!怎麼辦?你就打算這麼帶著我們直線穿出去嗎?!還有,你剛剛那是什麼反應?!一個‘哦’?!然後直接撞進去?!你……”
“多克!”米風冷靜地打斷了多克的連珠炮。
他顯然看出了單提蘭狀態不對,那僵硬的步伐和剛才近乎失控的舉動都說明老單已經到極限了,人家是個科學家,其次是囚犯,見過世麵,但是哪有這樣的大風大浪。
“事已至此,先進來總比在門口被識破好。冷靜點,讓老單喘口氣。”
通訊器裡沉默了片刻,傳來多克粗重的呼吸聲:
“……是,抱歉,我太激動了。對不起,老單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生氣了?彆那麼小氣嘛,我這不是急的嗎?”
多克見單提蘭沒反應,又補充道。
“……”
單提蘭不是生氣了,他甚至沒完全聽清多克在說什麼。
他的大腦在過度緊張和恐懼的衝擊下,已經徹底斷線了,此刻正處在一種茫然的神遊狀態,隻是憑借著身體的本能,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感覺往前走。
“下次這種事,還是彆為難他了……”米風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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