刹那間,毀滅的洪流從天而降。
合抱粗的樹木如同火柴杆般被成片掃斷、撕裂;堅固的岩壁被打得千瘡百孔,碎石齏粉四處飛濺;暴露在外的坦克和戰車,其裝甲如同紙糊般被輕易撕開,燃油和彈藥被引爆,化作一團團膨脹的火球。
地麵上的花旗士兵陷入了徹底的絕望與混亂。
他們無法理解,為什麼代表著絕對力量的己方空中支援,會將毀滅傾瀉到自己頭上?
“奧林匹斯”作戰中心內,刺耳的警報聲響成一片。
凱文眼睜睜看著外麵的士兵像麥子一樣被成片割倒,睚眥欲裂。
“反擊!用近防係統把它們打下來!”他發出了絕望的咆哮。
作戰中心頂部的近防炮塔迅速抬起,噴吐出憤怒的火蛇,12.7毫米的彈雨試圖攔截這致命的攻擊。
這畢竟不是艦載近防炮,隻是個迷你版的轉輪機槍。
然而,對於擁有厚重底部裝甲、且處於高速俯衝狀態的“雷霆”攻擊機而言,這無異於隔靴搔癢。
致命的機炮射線如同手術刀,反而沿著近防火力網的軌跡反向切割回來!
“砰!砰!轟——!”
外側的雷達陣列、通訊天線、傳感器平台在機炮的精準“修剪”下紛紛炸裂、脫離。
更致命的一擊來自那門象征著絕對力量的磁軌炮——一道機炮射流鬼使神差地擊中了其長長的炮管根部,伴隨著令人心碎的金屬斷裂聲,那根造價堪比一架戰機的宏偉炮管,扭曲著、斷裂開來,重重地砸落在裝甲頂上,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。
常理而言,擁有完善防空火力的作戰中心本應是空中力量的噩夢,如同航母戰鬥群般難以撼動。
但這有一個前提——它必須處在完整的作戰體係之中,並且,絕不能“擱淺”。
不幸的是,凱文的“奧林匹斯”此刻正是一座擱淺在山區、與艦隊失聯的孤島航母。
攻擊機的死亡咆哮持續了整整兩輪掃射,直到將肉眼可見的山坡區域徹底“犁”了一遍,幾乎打禿了所有植被,才意猶未儘地拉起機頭,丟下空空如也的彈鏈,轟鳴著消失在夜空之中。
這種“雷霆”攻擊機,本質上是大反抗時代為了高效屠戮地麵目標而設計的產物,在麵對秦國先進的製空戰鬥機時幾乎毫無勝算。
也正因如此,它難得有機會發揮自己“舔地”的專長,而這次傾儘全力的表演,屠戮的卻是在困境中掙紮的自己人。
隨著令人心悸的引擎呼嘯聲逐漸遠去,山坡上隻留下一片死寂,以及緩慢升騰、彌漫的濃重煙塵與血腥氣。
米風和他的小隊無暇去仔細探查外麵那片煉獄的景象。
在空襲開始前,他們已沿著那條隱秘的山道悄然撤回卡戎要塞。
在據點內進行了最快速的彈藥補充和傷員交接後,這支如同幽靈般的隊伍,再次悄無聲息地潛出要塞,重新沒入夜色,返回了那片剛剛被“清洗”過的戰場。
籠罩戰場的煙塵尚未完全沉降,一種低沉、仿佛來自深淵的嗡鳴便強行擠占了所有聲音。
幸存的秦軍士兵抬起滿是血汙的臉,望向那片焦土中央——
下一秒,他們看到了此生難忘的景象。
一層黑雲,尖嘯著的黑雲。
那是一片活著的、咆哮的金屬風暴。
數以億計的納米級智能金屬纖維從“奧林匹斯”周身噴湧而出,如同被激怒的蜂群,在殘存的花旗軍外圍高速盤旋、翻滾,形成一道直徑近一公裡的、不斷流動的暗灰色壁壘。
細密的藍色電弧在其中瘋狂跳躍、炸裂,發出劈啪聲,仿佛有無數條雷電之蛇在鐵砂中遊弋。
“那……那是什麼鬼東西?!”
一個年輕的秦軍離作戰中心相對較近一些,黑雲散發出的強大斥力將它的坦克在朝後麵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