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突然站在原地,對著多克一頓連珠炮似的輸出。
誰知道他心裡的委屈?
在文斯文的中軍大帳,他一個人麵對滿帳將領的質疑,被宇航天的人用槍指著額頭,卻隻能強壓怒火。
率部攪亂乎渾邪陣型時,他既要親自開車規避炮火,又要操控車載火炮精準射擊,還要通過010調度分散的車輛,分析戰場數據、協調友軍、遠程操控饕餮重炮——無數根神經繃得像要斷裂,頭都快炸了!
他就隻有一個人,哪來那麼多精力顧全所有人?
他真的是能做的都做了。
發泄完畢,米風沒再看多克一眼,轉過頭大步流星地走向隊列,繼續檢查車輛狀況和補給進度。
多克愣在原地,胸口劇烈起伏,隨即又上前一步,再次死死拽住米風的胳膊:
“那可都是我的人!你們秦國人就這麼沒……素……質……”
話音漸漸弱了下去,多克的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了。
被他抓著的米風緩緩回頭,眼神裡沒有了剛才的怒火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令人不寒而栗的陰鷙。
那目光銳利如鷹隼,陰冷似餓狼,仿佛能穿透人的皮肉,直刺骨髓——鷹視狼顧,也不過如此。
多克恍惚間,仿佛又看見了那個一人團滅花旗特種小隊的“血色天使”。
米風的身後,似乎展開了一對無形的翅膀,可在他眼裡,那根本不是天使的羽翼,而是撒旦降臨的惡魔之翼。
這是一種直觀到令人窒息的感覺——殺意。
米風……對自己……動了殺意?!
多克的心臟驟然縮緊,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。
米風輕輕抬手,撥開了多克的手。動作看似輕柔,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千鈞之力。
多克僵在原地,手指還保持著抓握的姿勢,嘴唇翕動著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沙塵在兩人之間緩緩飄落,空氣中隻剩下引擎的轟鳴和彼此沉重的呼吸,以及那尚未消散的、令人膽寒的殺意。
“所有人!補給完畢立即出發!不留多餘燃油!”
米風的吼聲透過擴音器傳遍整個集結地,“這是他媽單程票!我們要西進——馳援絕境長城!”
“米——”卡爾剛從受損的戰車裡衝出來,想說些關於傷亡的抱怨,手腕就被單提蘭一把攥住。
“兄弟,跟著他走就對了。”
單提蘭雖然是第一次上戰場,但沙暴中的生死搏殺讓他看透了局勢。
“你們花旗人要是真想在秦國站穩腳跟,現在隻能跟他一條道走到黑。”
他比誰都清楚,米風最初的計劃已經全盤落空——多克偽裝花旗援兵、挾製敵軍的算盤沒能打響,卡爾收編剩餘花旗士兵的嘗試也以失敗告終。
戰場從來不是按劇本走的,太多不確定因素打亂了所有部署。
單提蘭不知道米風為何急於西進,但他看得真切,這個剛剛在名義上執掌北軍大權的年輕人,已經不是那個隨心所欲、敢打敢衝的愣頭青了。
他的肩上,分明扛著一副極其沉重的無形擔子,那是數萬將士的性命,是絕境長城的安危。
“嘶嘶——”
二人回頭望去,是被固定在米風戰車副駕駛上的英襲布。
他放下車窗,臉上居然帶著一絲笑意。ustbetheirboss!”你一定是他們的長官!)
英襲布用流利的花旗語打著招呼,聲音雖沙啞,卻透著一股莫名的感染力,隨即對著卡爾和多克揚了揚下巴,示意他們靠近。
“先生,您一定是……”
卡爾本能地以為這是米風的副官,可看清對方的模樣時,瞬間傻眼了——眼前這人是個半截人棍,少了一條胳膊和一條腿,身上還纏著未拆的繃帶。
怎麼看都不像是能出謀劃策的參謀,反倒像個剛從鬼門關爬回來的傷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