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五抬頭,是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,臉上有道疤。
他認識,以前跟過鄭信,叫阿坤。
“好。”老五端起杯子,一口悶了。
阿坤也一口乾了,然後退到一邊。
緊接著又有人過來。
“五哥,我敬您。”
這個不認識,二十多歲,眼神很正,看起來挺機靈。
老五點點頭,又乾了一杯。
那人退下,又有人上來。
一個接一個。
有些是老麵孔,以前跟老五混過的,或者在道上見過的。
他們敬酒的時候,眼神裡是真的尊敬,說話也客氣,叫一聲“五哥”的時候帶著點懷念。
但更多的是新麵孔,鄭信這兩年招的人。
他們敬酒的時候就不一樣了,客氣是客氣,但帶著點走形式的意思。
畢竟老五現在不在南城了,他們真正要敬的是鄭信。
老五喝著酒,看著這些年輕人的臉。
他能分得清誰是真心敬,誰是走形式。
但他什麼都沒說,來一個喝一個。
鄭信坐在旁邊,偶爾幫他擋一兩杯,說“五哥今天舟車勞頓,你們少敬點”。
那些人就很識趣地退下了。
這場麵讓老五想起很多年前。
那時候他在南城剛起來,也是這樣,一群兄弟排著隊敬酒,每個人都想在他麵前混個臉熟。
但那時候不一樣。
那時候這些人是真的想跟他。
現在,他們隻是給鄭信麵子。
酒過三巡,菜過五味。
包廂裡慢慢安靜下來。
鄭信看了一眼手表,站起來,端起杯子:“兄弟們,接下來我和五哥單獨聊聊,你們先撤。”
那些人立刻起身。
“信哥,五哥,那我們先走了。”
“信哥慢慢聊。”
他們一個個和鄭信點頭示意,走出包廂。
不到兩分鐘,包廂裡就剩下老五和鄭信兩個人。
桌上擺滿了杯盤,煙灰缸裡堆著煙頭。
鄭信重新坐下,給老五倒了杯茶:“五哥,喝點茶解解酒。”
老五接過來,喝了一口。
茶是鐵觀音,很濃。
鄭信也給自己倒了一杯,靠在椅背上:“五哥,鳴哥現在怎麼樣?”
“挺好的。”老五說,“長居香江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鄭信點點頭,“當年鳴哥說要漂白,要上市,現在真做到了。我是打心眼裡佩服,厲害。”
老五沒說話,隻是端著茶杯。
鄭信看了他一眼,又問:“五哥,紹城那邊怎麼樣?聽說你在那邊搞物流中心,做得挺大?”
“還行。”老五說,“每個月流水上千萬。”
“那挺好啊。”鄭信笑了笑,“五哥這是發了。”
老五放下茶杯,點了根煙。
鄭信也點了一根。
兩人抽著煙,都沒說話。
鄭信端起酒杯,又喝了一口。
老五也跟著喝了一口。
酒勁慢慢上來了。
老五放下杯子,靠在椅背上:“小信,你知道嗎,最近我他媽每天都在想一個問題。”
“什麼問題?”
“活著是為了什麼。”
鄭信沉默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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