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辦公室裡就隻剩下三個人。
劉誌學、吳偉,還有金成浩。
劉誌學站在窗邊,背對著金成浩,看著窗外的港口。
吳偉站在一旁,低頭看手機,像是在處理什麼事情。
金成浩坐在椅子上,沒有動。
他在等。
等劉誌學開口。
但劉誌學一直沒有說話。
沉默在辦公室裡蔓延,像一層看不見的霧。
金成浩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褲腿。
他知道,他必須主動開口。
“劉社長。”
他的聲音有些乾澀。
劉誌學沒有轉身。
“嗯?”
“我……接下來負責什麼?”
這句話問出口,金成浩的心跳加快了一拍。
他真正想問的不是“負責什麼”,而是“我還有位置嗎”。
劉誌學轉過身,看著他。
然後他笑了一下。
“金社長,”他開口說,吳偉在旁邊翻譯,“我們是合作夥伴,你想做什麼,是你自己的事。我又不是你大哥,你也不是我小弟。”
金成浩愣住了。
合作夥伴。
這幾個字像一盆冷水,從頭澆到腳。
他聽懂了。
這不是什麼“平等合作”的意思。
這是切割。
在道上,“合作夥伴”和“自己人”是兩回事。
自己人,有事一起扛。
合作夥伴,各做各的,死活自負。
劉誌學說“合作夥伴”,等於告訴他:你的事,跟我沒關係。
金成浩的臉色變了。
“劉社長,我……”
他站起來,往前走了兩步。
“之前的事,是我考慮不周。但我對劉社長一直是……”
“金社長,”劉誌學打斷他,語氣依然平淡,“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。我說了,我們是合作夥伴。你有你的路,我有我的路。”
吳偉翻譯完,把手機收進口袋,站在一旁,不動聲色。
金成浩的額頭上滲出了汗。
他知道,如果劉誌學真的不管他,他就完了。
樸萬奎現在是劉誌學的人。
網貸公司的負責人是樸萬奎。
他金成浩呢?
什麼都沒有。
不,不對,還有一個東西。
規費!
“劉社長,”金成浩的聲音急了起來,“鄭社長那邊的規費……”
他沒有說完,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。
之前他能交五倍規費給鄭泰植,是因為他以為自己是劉誌學的人,有劉誌學的生意做。
現在呢?
劉誌學把他踢出局,他沒有收入來源,這筆規費怎麼辦?
劉誌學看著他,眼神很平靜。
“規費?”
吳偉翻譯完,劉誌學笑了一下。
“金社長,那是你的事,跟我有什麼關係?”
這句話像一把刀,紮進金成浩的心裡。
他的臉一下子白了。
“劉社長……”
他的聲音開始發抖。
“劉社長,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,我道歉。但我對劉社長,一直是忠心的。這些日子,我也出了不少力……”
他的語速越來越快,像是要把所有能說的話都說出來。
“從一開始,是我幫劉社長在仁川打開局麵。介紹人、跑腿、打探消息,我什麼都做了。我沒有功勞,也有苦勞……”
劉誌學聽著,沒有打斷他。
等他說完,劉誌學才開口。
“金社長,你這麼有本事,用得著在這跟我說這些嗎?”
吳偉翻譯完,金成浩愣住了。
他聽出了話裡的意思。
劉誌學知道。
他知道自己私下去找樸萬奎的事。
他知道自己想拉樸萬奎下水的事。
他知道自己的那些小心思、小動作。
金成浩的腦子嗡的一聲。
他以為自己瞞得很好。
他以為劉誌學不知道。
但劉誌學什麼都知道。
從一開始,他就什麼都知道!
“劉社長……”
金成浩的聲音變得沙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