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海倒了三杯酒,端起自己那杯。
“來,先喝一個。”
三個人碰了杯,各自喝了一口。
米酒度數不高,但後勁足。
王海放下酒杯,夾了一筷子魚肉,放進嘴裡。
“我記得你當年剛來納市的時候還是個小夥子,二十出頭,瘦瘦的,話不多。”王海笑著說,“誰知道後來……”
王海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,一口喝下去。
“一晃十幾年了。”他感歎道,“當年那些人,有的死了,有的跑了,有的不知道去哪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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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著楊鳴。
“聽說你現在做得挺大的,公司也上市了?”
“都是虛的。”楊鳴說。
“虛的?”王海笑了一聲,“你要是虛的,那彆人都是空氣了。”
他又喝了一杯酒,臉上開始泛紅。
“不過也好,能走到今天不容易。咱們這種人,能活著就不錯了,還能活得體麵,更不容易。”
楊鳴端起酒杯,喝了一口。
王海的話越來越多,從當年瀚海的事說起,說到那些年在納市的日子,說到那些已經不在的人。
麻子坐在一旁,安靜地聽著,偶爾夾一筷子菜。
酒過三巡,王海的眼神有些迷離了,但說話還算清楚。
“楊鳴。”他忽然放下酒杯。
“嗯?”
“你這次回來,真的就是看看?”
楊鳴沒有回答。
王海盯著他看了幾秒,然後笑了笑,沒有追問。
他又倒了一杯酒,一口喝乾。
“算了,不問了。你的事,你自己有數。”
他往椅背上靠了靠,目光看向窗外的江水。
“你既然來納市了……”他頓了一下,“有空去看看張靜吧。”
這個名字一出來,屋子裡的氣氛忽然變了。
楊鳴夾菜的筷子停在半空中,靜止了一瞬。
然後他把菜放進嘴裡,慢慢咀嚼,咽下去。
他沒有說話。
王海看著他,眼神裡那股醉意似乎淡了一些。
“我每年清明都去看她。”王海的聲音放低了。
楊鳴放下筷子,端起酒杯,喝了一口。
張靜。
他的前妻。
張誌強的妹妹。
當年瀚海覆滅,張誌強死了,張靜和他不死不休。
最後,張靜跳了樓。
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。
“你們之間的事。”王海繼續說,聲音很輕,“誰對誰錯,說不清楚。但畢竟夫妻一場……”
楊鳴沒有說話。
他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。
王海看著他,歎了口氣。
“我也不是要你怎麼樣。就是覺得,你既然來了,去看一眼也好。不管怎麼說,那都是過去的事了。”
楊鳴還是沒有說話。
他把杯裡的酒喝完,放下杯子,站起身走到窗邊,推開窗戶。
夜風吹進來,帶著江水的濕氣。
滄江就在下麵,黑沉沉的,江水無聲地流淌,流向遠方。
楊鳴站在窗邊,看著那條江。
十幾年了。
這條江還是這條江,這個地方還是這個地方。
但很多人已經不在了。
張誌強不在了。
張靜也不在了。
當年那個二十出頭、沉默寡言的年輕人,也不在了。
王海說得對,誰對誰錯,說不清楚。
他和張靜之間的事,外人看不明白,他自己也未必看得明白。
他隻知道,有些事情一旦開始,就隻能走到底。
他沒有選擇。
張靜也沒有選擇。
到最後,總要有人輸。
而她輸了。
楊鳴看著江水,江麵上倒映著零星的燈光,被水波打碎,又重新聚攏。
他想起很多事。
想起當年剛到納市的日子,想起張靜,想起那些已經過去的恩怨。
江風吹動他的衣角,身後,王海和麻子都沒有說話。
隻有江水的聲音,在夜色裡低低地流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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