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成浩接到電話的時候,正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發呆。
說是辦公室,其實就是他原來那家ktv樓上的一個房間,
二十多平米,一張桌子,兩把椅子,牆上掛著一幅日曆。
前段時間生意好的時候,這裡每天人來人往,手下的人進進出出彙報事情,催收的、放貸的、看場子的,一天到晚沒個消停。
現在不一樣了。
自從樸萬奎加入眾華幫之後,金成浩就被邊緣化了。
那些重要的事情,劉誌學都交給樸萬奎去辦。
開會的時候,金成浩坐在角落裡,從頭到尾沒人問他一句話。
他手下的人,也被一個一個調走,有的去了樸萬奎那邊,有的被安排到彆的崗位。
到現在,他手裡還能用的人,不到十個。
金成浩知道這是為什麼。
當初月光ktv,是劉誌學製造的“共同敵人”,逼他上了船。
他是被逼的,不是自願的。
劉誌學心裡清楚,他也清楚。
後來嚴宰錫死了,那件事是劉誌學安排的人乾的,不是他金成浩。
他在整個過程中,隻是一個“配合者”,一個“中間人”。
再後來,樸萬奎來了。
樸萬奎是骨芒幫的人,人脈廣,手段硬,而且……他是心甘情願跟劉誌學乾的。
劉誌學當然更信任樸萬奎。
這個道理,金成浩想得明白。
但想明白是一回事,心裡舒不舒服是另一回事。
他在仁川混了大半輩子,四十多歲的人了,最後混成這個樣子,說出去都丟人。
電話響的時候,他正盯著窗外發呆。
是劉誌學的號碼。
金成浩愣了一下,然後接起來。
“金社長,下午有空嗎?來公司一趟。”
劉誌學的聲音很平淡,聽不出什麼情緒。
“有空,有空。”金成浩連忙說,“什麼時候?”
“半小時後。”
“好,我準時到。”
電話掛了。
金成浩拿著手機,坐在椅子上,愣了好一會兒。
劉誌學找他?
這兩個多月,劉誌學幾乎沒單獨找過他。
開會的時候見一麵,點個頭,說幾句場麵話,僅此而已。
今天忽然打電話讓他去公司,是有什麼事?
金成浩想不出來。
但不管是什麼事,總比現在這樣強。
他站起來,走到牆邊的鏡子前,整了整衣領。
鏡子裡的臉有些憔悴,眼袋很重,是這段時間沒睡好的痕跡。
他深吸一口氣,推門出去。
……
眾華幫的“公司”在仁川南洞區,一棟五層的商業樓,外麵掛著“華興貿易有限公司”的牌子。
一樓是前台和接待室,二樓是財務和行政,三樓是會議室,四樓是核心成員的辦公室,五樓是劉誌學的地盤。
金成浩到的時候,前台的小姑娘認識他,站起來打了個招呼。
“金社長,劉會長在五樓等您。”
金成浩點點頭,上了電梯。
五樓很安靜。
走廊兩邊是幾間辦公室,門都關著。
最裡麵那間最大,門口站著一個穿黑色西裝的年輕人,是劉誌學的貼身助手鄭澤。
“金社長,請進。”
鄭澤推開門,側身讓他進去。
辦公室不算大,但收拾得很整潔。
一張深色的辦公桌,桌上擺著電腦和幾份文件,牆上掛著一幅仁川港口的照片。
劉誌學坐在桌後,正在看電腦。
聽到門響,他抬起頭。
“來了,坐。”
金成浩在辦公桌對麵的椅子上坐下。
劉誌學關掉電腦屏幕,靠在椅背上,看著他。
“最近怎麼樣?”
“還行。”金成浩說,“沒什麼事。”
這是實話。
他現在確實沒什麼事,閒得發慌。
劉誌學點點頭,沒有接話。
辦公室裡安靜了幾秒鐘。
金成浩有點緊張。
他不知道劉誌學找他是要乾什麼,這種沉默讓他不舒服。
“找你來,是有件事要交給你辦。”
劉誌學的聲音打破了沉默。
金成浩立刻坐直了身子。
“劉會長請說。”
“我需要你在仁川注冊幾家公司,或者收購也行,隻要能快速拿到手的。”
金成浩愣了一下,沒想到是這種事。
“什麼類型的公司?”
“三種。”劉誌學伸出三根手指,“第一,貿易公司,做進出口的,要有正規的資質和賬戶。第二,房地產或者酒店管理公司,能買樓、買地、投資項目的那種。第三,科技公司或者金融公司,要能做借貸業務的。”
金成浩聽著,腦子裡飛快地轉。
貿易公司,用來做什麼?
進出口貿易,資金往來,虛假流水……
房地產公司,用來做什麼?
買樓買地,投資硬資產……
科技或金融公司,用來做什麼?
放貸業務的外殼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