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河邊有蟬鳴蛙叫,熱烈而喧囂。
不遠處是小滿在那裡糾結,大概選擇困難症犯了,一會兒摸摸這個,一會兒碰碰那個。
小姑娘又是咬著唇,又是抓耳撓腮。
她的世界,最大的苦惱也不過是選哪個零食而已。
秦越迎上那灼灼目光,“我知道。”
他從一開始就知道,沈穗執著的尋求答案,又怎麼可能隻是為了知道答案。
她如此坦白,讓秦越的那點遮掩都顯得醜陋。
“抱歉,這件事我幫不了你。”
沈穗原本以為他會勸阻自己,像劉武軍那樣。
畢竟她與高家,可不就是雞蛋與磐石的區彆?
但……
沈穗笑了下,“這本來就與你無關。”
“不……”秦越頓了下,“我家與高家有舊交。”
沈穗微怔,她壓根沒想過會出現這種情況。
一時間甚至有些尷尬。
“那你會把這事告訴高家人嗎?”沈穗問出這句話時,沒那麼輕鬆。
或許對位高權重的副省長而言,自己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。
就像是大海裡的一條泥鰍,任你怎麼努力,也翻不出什麼波濤駭浪。
壓根不足為懼。
“不方便說的話也沒……”
秦越打斷了她的話,“不會。”
他想到高華那日的態度,都險些控製不住怒氣。
又怎麼會要求沈穗對高家沒有怨恨呢?
人非草木,有愛恨嗔癡。
怎能要求沈穗什麼都不在意呢。
隻是他,幫不了她。
“那已經是在幫我了。”沈穗鬆了口氣,臉上也露出些許笑意,“起碼高家不會在我還是個幼苗的時候,就把我掐死。”
她轉過頭去,看向水麵岔開了話題,“我跟小滿來這邊好幾次了,每次都空手而歸。”
其實也不是什麼都釣不出來。
釣出來過青蛙、破鞋子,還有一次釣出了一個小木雕。
她雖是丐版釣魚佬,但也繼承了釣魚佬的光榮傳統,除了魚什麼都能釣上來。
秦越知道她在轉移話題,但看她苦惱模樣也忍不住笑了下。
“兵書上說,兵不厭詐,釣魚也一樣的道理,你得學會誘敵。”
沈穗一怔,就看到秦越擰開瓶蓋,抓了一把魚餌,遠遠拋到河裡。
河麵蕩起一圈圈的波紋。
“我小時候曾經在北大荒住過一段時間,那時候北大荒雖然去了很多知青還有農墾的部隊,但也還有很多代開荒的土地。”
“很多的蘆葦蕩,裡麵藏著很多水泡子,不大。”秦越比劃著,“也就兩三米方圓吧,但彆覺得這水泡子小,就掉以輕心,說不定就能把人淹死呢。”
一個荒字,足以說明很多問題。
水泡子多是伴隨著沼澤出現,不小心就能把人吞沒。
但也是這個極為危險的地方,又藏著豐饒的物資。
“隨便拿瓢舀一下,就能燉魚喝魚湯了。”
沈穗想了想,“報紙上說的棒打麅子瓢舀魚?”
“對。麅子肉有的好吃有的不好吃,瘦的沒油水,太柴了,怎麼做都不好吃。要是打到肥美的,那就可以大飽口福了。”
沈穗沒想到,她跟秦越第一次說這麼多話,竟然是關於麅子的若乾做法。
當然,也得感謝秦越。
她跟小滿今天沒有空軍。
釣了好幾條魚,還不小!
小滿已經把魚分配好了。
“這個烤著吃,這個燉著吃,這一條做魚丸,秦叔叔你吃過魚丸沒?我媽媽做的魚丸可好吃了,我能吃一碗!”
沈穗在吃這件事上向來肯下功夫。
汆雞肉丸、魚肉丸,油炸豬肉丸和牛肉丸。
換著法子搗鼓吃的。
恩格爾係數居高不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