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良材細細琢磨了一番,“高聿明在省裡的口碑挺好的,也就是幫閨女安排工作這事曾經小有爭議,不過領導的孩子,有幾個沒占便宜的?”
隻是安排個工作,倒也不算啥。
起碼在過去,陳良材沒聽說高聿明有貪汙的新聞。
“他明麵上不能拿出這二百多萬的現金來,實際上也拿不出來吧?單是一個人情,讓上海那邊給他二百多萬的原材料,這要是做成成品,就算不價值千萬也得五六百萬吧?就這麼給高聿明做臉麵?不可能吧。”
上海的廠子就這麼財大氣粗?
不把幾百萬放在眼裡?
陳良材覷了一眼,看沈穗在笑,他一點都笑不出來,因為越分析這事越不對啊,“所以,這批布料隻是暫時借用的,高聿明早晚得歸還。羊毛出在羊身上,最後還是要找咱們的麻煩。對吧?”
或許不是早晚,是很快。
畢竟人家那邊布料也不是囤著發黴,肯定希望能早早規劃啊。
一想到高聿明還是不肯放過他們,陳良材就覺得頭大。
掙點錢咋就這麼難呐。
他就是想掙點外快,這樣廠裡資金能充足些,轉型也就不用受省裡政策的掣肘。
畢竟問省裡要錢,那可真是太難了。
三兩年也不見得能批下來。
還是自己動手更靠譜些。
可就這樣,還要坎坷重重,比西天取經還難哩。
咋這麼難呐!
陳良材唉聲歎氣,餘光瞧見沈穗在那裡織圍巾,歲月靜好的模樣,他的心情稍微平和了點,“你是不是有應對的辦法?”
“萬代雲拿了錢會幫忙辦事的,但是光靠她還不行,我今晚的火車去首都,去給咱們找個靠山。”
陳良材聽到這話眼前一亮。
他就喜歡這話,給咱們找個靠山。
“靠譜嗎?”
沈穗手指拂過那柔軟的毛線,“絕對靠譜,不過你也彆閒著,高副省長這次犯了錯誤,省裡頭雖然不會通報全省,但肯定會有些舉措。”
缺席今天的座談會就是個重要訊號。
但也得其他人能抓住機會才行。
“你一直都在省城,多活動活動,找個能支持咱們跟高聿明打擂台的領導。”
陳良材點頭,“明白。”
朝廷有人好做事嘛。
沈穗沒點名說馮副省長,陳良材是這邊土著,應該比她更清楚。
她動作快,又是織圍巾這種沒什麼技術含量的事,這一會子已經織出了二十來公分。
小滿把臉蛋貼在圍巾上,貪玩的蹭了蹭,“媽媽,你這是給誰織的圍巾呀?秦叔叔嗎?”
陳良材豎起耳朵。
難怪要灰色的毛線呢,原來是給男同誌織的呀。
“不是。”沈穗揉了揉女兒的小腦袋瓜,“是要送給一個奶奶的。”
小滿想了想,“趙奶奶嗎?”
“也不是。”沈穗迅速收拾好毛線和這小半截圍巾,打算回頭上了火車再弄。
現在嘛,還得去車間裡忙。
下午四點半,沈穗離開廠裡直接回了招待所。
這次母女倆沒再特意繞路去省政府大院那邊看熱鬨。
沈穗也沒打算去跟程嘉敏認親。
程嘉敏已經把自己能做的做到了極致。
沈穗也不能掉鏈子。
到了招待所,沈穗借用電話跟耿為光打電話。
“她衝我吼了好一會兒呢,說咱們騙她。我說,那銀行裡的錢總不是假鈔吧?把她嗆得說不出話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