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是自己也不合適。
其實是她的實驗室需要資金注入。
但學校這邊批給的錢十分有限。
一方麵是因為薑雪卿才來航空學院沒太久,根基不夠穩。
二來學校也不怎麼富裕。
現在國家對教育的投資力度遠不如日後。
畢竟985都得再等十多年才會出現。
航空學院在首都又不是數一數二的高校。
學校拿到的資金少,分到老師手裡的就更少。
而薑雪卿這類新進老師就更彆提了。
偏生她之前的工作單位又是保密單位,從前單位那裡借錢也沒戲。
薑雪卿試著把目光投放到學校以外。
找工廠拉投資。
但她的研究內容很難批量生產,工廠那邊自然不樂意。
你研究的內容太曲高和寡了。
我們用不上,那咱這交易不就是單方麵的嘛。
工廠也沒富裕到那地步,隨隨便便拿出去十幾二十萬都不帶眨眼的。
“……情況大致就是這麼個情況,所以我在想,你能不能借我一筆錢?先幫我把這個研究推進下去,等我有錢了,肯定還你。”
後麵這句話,有點像是男人戒煙,“我一定戒。”
又有點像是賭狗發誓,“我絕不再賭了,再賭我是孫子!”
薑雪卿不是老煙槍也不是賭狗。
她是這個時代的縮影罷了。
造導彈的不如賣茶葉蛋的。
沈穗當初不止一次聽說過這種話。
甚至聽薑教授自嘲過兩句。
但沒想到,真被她遇上了。
“沒問題的,您需要多少。”
“我個人的積蓄幾乎都投了進去,隻剩下一部分維持生活,不是不舍得破釜沉舟,隻是家裡還有兩個孩子,我……你答應了?”薑雪卿一臉的震驚。
她剛才應該沒聽錯吧?
沈穗笑了起來,“您是航空學院的老師,是有社會地位的人,還能騙我不成?既然不是騙子,我為什麼不信任您呢?何況……”
“我做夢您曾經幫過我不止一次,那我總是要投桃報李的。”
說歸這麼說,但薑雪卿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。
當然,沈穗利落答應更讓她震驚,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。
退休後的薑教授是個再平和不過的慈祥長者。
而現在還相對年輕,可能剛從基地出來沒多久,有些不擅長處理人際關係,做事並不是那麼周全。
但沒關係的。
沈穗主動幫對方解惑,“薑老師剛才提到了那個烈屬幫扶基金,您覺得我為什麼要這麼做?”
薑雪卿遲疑了下,“聽說你也是烈屬,同病相憐所以就想做點什麼?”
“有一點,但也是為我自己考慮。之前我得罪了一位大領導,我擔心他再報複我,就想著為自己揚名。”
“做些好人好事,一旦對方想要收拾我,社會輿論也會站在我這邊,這樣我就能更安全幾分。”
“薑老師的實驗我不懂,但我在想如果不能投入到工廠的生產之中,那是不是還有彆的用處?如果有的話,那應該是對國家有用?不知道薑老師能不能看在我投入錢的份上,也帶我一把。”
其實這類實驗項目,除非對國家國防軍工有大貢獻,否則能夠帶給沈穗的名望並不多。
這時候也沒什麼國家科技進步獎之類的東西。
未來幾年科研都倒春寒。
能帶給沈穗的好處並不是那麼多。
不過是找個由頭,讓薑教授覺得自己不是無緣無故借她這筆錢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