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章不能接受這個調動。
“就因為我冒犯了沈穗?我可以當麵跟她道歉,可我絕對不能接受您這樣替她‘公報私仇’。”
隋章站起身來,左小腿還在疼。
他說話時臉上肌肉也有些抽搐,顯得麵部表情都有些猙獰。
賀慶軒並沒有絲毫的惱怒,他神色極為平淡,“你覺得我是在為沈穗出氣?我有必要討好她?”
但隋章覺得這語氣不太對,他連忙解釋,“您知道的,我並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“那你特意來我這裡,給洪建剛上眼藥是什麼意思?怎麼,不知道是我安排洪副廠長去招呼沈穗的?”
隋章失聲道:“這怎麼可能!”
賀慶軒神色淡淡,“怎麼,隋主任的意思是,我什麼事都要向你彙報?”
領導哪需要跟下麵的人做交代?
可你不能不講道理啊!
沒有就是沒有。
您不能因為現在跟洪建剛一個立場,就說謊來坑我啊。
可他能說“廠長你在說謊嗎”。
完全處於被動之中,隋章沒有給自己找到立足點。
可他不甘心就這樣被趕走。
辦公室主任從來不是他的目標,他想要做副廠長,再過個十幾年,成為汽車廠的一把手。
合資汽車前程大好,重要的是這是中央大力支持的。
跟著中央的步調走,是不會出錯的。
可錯不在己身。
高聿明的失勢害得他錯失副廠長的位置。
而高瑾的無理要求,讓他連辦公室主任的位置都保不住……
隋章茫然的站在那裡,腦子裡都是空白一片。
他隻有一個念頭,不能就這麼答應。
他幾乎是撲到了賀慶軒的辦公桌上,“廠長,我想跟沈穗談一談,您讓我跟沈穗當麵道歉,我保證能讓她原諒我。”
賀慶軒依舊極為平靜,“我說了,這事與沈穗無關。給自己留一些體麵吧隋章同誌。”
“體麵。”隋章忽的笑了起來,“我怎麼體麵,去了老廠我還有什麼前程,我還能回得來嗎?回來之後這裡還有我的位置嗎?”
他接連三個問題。
仿佛性命攸關。
可賀慶軒還是那句話,“為什麼要在我麵前搬弄是非呢?”
隋章想要解決這件事,就要回答這個問題。
可他壓根回答不了。
給洪建剛上眼藥的同時,也擺了沈穗一道。
那是隋章想出的兩全其美的辦法。
畢竟在明麵上,賀慶軒是個再大公無私的人。
可就是這麼個人,如今和洪建剛沆瀣一氣,明明再虛偽不過,卻又要裝出一副“這跟沈穗無關”的樣兒。
“廠長,沈穗給了你多少錢?你敢說,要是沒她,你會這麼處理我?”
“沒她,我也不知道你對廠裡的任命有這麼大的意見。”賀慶軒神色平靜,“隋章,去看看國內的汽車廠,又有哪個一把手是從辦公室提拔上來的。”
打鐵從來都需自身硬。
可隋章,他從來不夠硬。
隋章沒有車站工作經驗,從空降到汽車廠到現在,走的要麼是嶽父路線,要麼是辦公室路線。
可以說,他完全不懂技術。
讓沈穗來跟他比劃比劃,興許都能將其碾壓。
沈穗可沒八年的汽車廠工作經曆。
不過而立之齡,能夠成為辦公室主任,已然是人中龍鳳。
他還覺得自己委屈了。
那麼請問,你覺得自己怎麼樣才算不委屈?
當廠長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