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整個人偏淩厲,尤其是右眉斜斜一道疤痕。
被攔腰截成兩段,隱隱能夠看到糾結的皮肉。
一看就知道這人不好招惹。
十月份的廣州天氣還有點熱。
但陳樹榮肩膀上扛著一件半厚的毛呢大衣。
他所在的社團如今已經在逐漸洗白。
但一些做派跟過去變化不大,從穿衣風格就能看得出來。
裝。
“沈穗?”
沈穗笑著點頭,“久仰大名陳先生。”
陳樹榮臉上的神色一下子柔和了許多,“錦秋一直念叨你,這次你來了廣州,她怕不是都要嫌我礙眼了。”
沈穗愕然,沒想到陳樹榮上來就這麼打趣。
但這小兩口感情真的好。
大概是因為有些違背世俗的緣故,所以兩人反倒是更加的團結且恩愛。
“我跟錦秋聊了大半天,她有一半時間都在說你。”
沈穗倒是沒扯謊。
畢竟說正事的話,其實也不算特彆多。
最終還是扯到了生活上。
說著說著,就會聊到陳樹榮。
何錦秋多少有些擔心他。
畢竟他當初也樹過敵,過去這些年也遇到過一些麻煩事。
更彆提他現在還有另一重身份。
有時候何錦秋會做噩夢,夢見陳樹榮的地下身份曝光了。
港府還有英國這邊抓住他,嚴刑拷打。
那個總是擁著她,最喜歡親吻她耳邊嫩肉的人,渾身上下一片血色。
“她很擔心你。”沈穗下午的時候安慰了何錦秋許久。
其實沈穗隻知道那麼一點。
外人知道的越少,陳樹榮就越安全,不是嗎?
何錦秋知道的也不多。
但她是枕邊人,總有說不完的擔心與牽掛。
陳樹榮眉眼微微恍惚,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:“要是哪天我出了事,錦秋就麻煩你了。”
他忽然間“托孤”,倒是讓沈穗愣了下。
廚房裡葉素蘋正指點何錦秋怎麼做鍋包肉呢。
笑聲從廚房傳來。
陳樹榮的神色顯得越發凝重。
沈穗微微搖頭,“這話你該跟錦秋說。”
“你敢嗎?”
陳樹榮被問住了。
不敢的。
他敢說,錦秋就會給他一巴掌。
他皮糙肉厚的無所謂。
但怕她氣著。
沈穗可真是一如既往的敏銳。
當初什麼樣,現在也是什麼樣。
陳樹榮輕笑了下,“那當我沒說過。”
我不說,你也不能告訴錦秋。
沈穗瞧著快步往廚房去的人,低低歎息了一聲。
陳樹榮並不是那種會後悔的人。
他如果沒在香港混社團,大概也不會跟何錦秋有一個結果。
曾經的因現在的果,說不上對與錯。
隻是太多的潛在危險,總是讓人不安。
他又不想把人送到澳洲或者歐美,那樣太過遙遠。
何錦秋也不會同意。
結果就是現在她擔心他的安全,他怕自己出事無人照顧她。
這兩人啊。
沈穗揉了揉臉頰,讓自己的笑容更為自然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