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底下還有三個弟弟妹妹要養,你當家裡的錢是大風刮來的?你是老大,可得給弟弟妹妹們做個踏實乾活的好榜樣!”
易中海家的廚房裡,煤爐上的鐵鍋冒著溫吞熱氣,一大媽又把晚飯熱了一遍。
一旁的聾老太說道:“中海也該回來了啊,要不你去賈家問問他徒弟東旭?”
老伴易中海往常這個點早該收工了,一大媽攥著袖套,往門檻邊張望許久,應道:“那成,我去賈家問問。”
隨後轉身出門往賈家走去。
敲了半天門,沒人回應,隻是傳來嬰兒小當的啼哭聲。
她無奈轉身,腳步不自覺加快,朝著燈火通明的何家奔去。
推開何家屋門時,歡聲笑語正順著門縫往外湧。
八仙桌上杯盤狼藉,婁曉娥正用手帕捂著嘴笑,何雨柱翹著二郎腿往茶缸裡續水。
瞧見一大媽神色匆匆的模樣,何雨柱立刻起身迎上去,瓷缸裡的茶水晃出一圈漣漪,假客氣地說道:“一大媽您來了,晚飯吃了嗎,要不在這將就一下吃一口?”
“柱子,你一大爺還沒回來呢!”
一大媽的聲音發顫,枯瘦的手指絞著袖套邊角。
正在收拾碗筷的雨水“嘩啦”一聲放下手中的碗,杏眼瞪得溜圓:“哎呀,一大爺丟啦?!”
話音未落,後腰就被於莉輕輕掐了一把。
於莉一邊賠笑著給一大媽搬凳子,一邊壓低聲音嗔怪:“彆鬨,先聽一大媽把話說完。”
一大媽眉頭緊鎖,語氣帶著明顯的焦急:“我剛才想去東旭那問問,結果他們家都不在家,就小當在屋裡哭,嗓子都啞了……”
何雨柱眉頭一皺,隨即反應過來,沒好氣地道:“他們都去許大茂家蹭飯去了!指不定正圍著飯桌啃火腿呢!”
他重重歎了口氣,拍了拍大腿站起身,“走,一大媽,我陪您去後院看看,說不定一大爺在許大茂那兒呢。”
兩人一前一後穿過幽暗的回廊,遠處許大茂家的窗戶透出暖黃的光,還隱隱傳來賈張氏誇張的笑聲。
何雨柱緊走兩步一把推開門,屋內酒氣混著火腿的香氣撲麵而來——
賈東旭正舉著酒盅灌汾酒,棒梗滿嘴流油地啃著火腿,而許大茂黑著臉癱在椅子上,麵前的飯菜幾乎沒動。
“東旭!”何雨柱沉下臉喊了一聲,屋內瞬間安靜下來,“看見一大爺了嗎?一大媽找他急得不行!”
賈東旭酒意上頭,臉頰漲得通紅,筷子在菜碟裡亂戳半天,這才愣著晃悠悠站起身:“沒、沒瞧見啊……我一直在這兒吃飯呢……”
何雨柱眉頭一皺:“你們不是一個車間上班的嘛,怎麼今天沒一塊回來?”
賈東旭突然甩開搭在肩頭的毛巾,酒氣衝人地嚷起來:“我哪知道!下了班我就沒見到他!柱子你少管閒事行不行?”
何雨柱瞪大了眼睛,滿臉不可置信,眉頭緊皺,向前跨了一步,伸手指著賈東旭的鼻子,提高音量說道:“你師父丟了都不著急?”
賈東旭脖頸一梗,眼睛通紅地瞪過來:“他那麼大個人,能丟到哪兒去?再說了,我上哪兒找?柱子,你少在這兒陰陽怪氣!”
說著抄起桌上的酒杯,仰頭猛灌一口,喉結劇烈滾動,酒水順著下巴滴在油乎乎的衣襟上。
何雨柱強壓下心底翻湧的不安,轉身對臉色慘白的一大媽說道:“一大媽,咱們去找二大爺,讓他發動全院的人一起找!人多好辦事,總能尋著點線索。”
他的聲音比平日高了幾分,像是要把隱隱的慌亂都壓進聲浪裡。
剛要抬腳,餘光瞥見癱在椅子上的許大茂。
隻見他整張臉腫得老高,左眼烏青泛紫隻剩條細縫,鼻梁歪斜腫脹,兩頰高高腫起,活脫脫一副被揍得找不著北的衰樣。
何雨柱的心臟猛地一縮,想起自己指使馬華、大劉他們“教訓”許大茂和易中海的事。
此刻許大茂鼻青臉腫地癱在這兒,易中海卻蹤跡全無,冷汗順著他的後頸往下滑,一個駭人的念頭冒了出來:不會被大劉他們給埋了吧?
喉結艱難地滾動兩下,他強迫自己鎮定,可腦子裡已經不受控地浮現出荒郊野嶺、鐵鍬挖地的畫麵……
雙腿像灌了鉛似的沉重,他卻硬撐著朝門口走去,生怕再晚一步,那個可怕的猜想就會成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