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家的熱鬨還沒散,東院易中海家的午飯桌前,卻透著股說不出的沉悶。
八仙桌上擺著兩碟小菜:一碟蔥花炒雞蛋,金黃的蛋液裹著翠綠的蔥段,油光鋥亮的,在這年頭算得上體麵吃食;
另一碟是清炒白菜,油光鋥亮的,菜葉吸足了油脂,邊緣泛著金黃的油花,看著就油水很足。
易中海捏著筷子,夾了一小塊雞蛋放進嘴裡,往日裡覺得鮮香的滋味,此刻卻像嚼著蠟似的,沒半點胃口。
隔壁何家的歡聲笑語像長了翅膀,隔著院牆飄過來。
時而是什麼人爽朗的大笑,時而是什麼人嬌俏的說話聲,混著濃鬱的肉香、魚鮮,鑽進鼻孔裡,把他嘴裡的雞蛋味衝得一乾二淨。
易中海重重地歎了口氣,放下筷子,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。
何雨柱這家人,好好的後院不住,偏偏又搬回中院來了!
一想到以後要天天麵對那個傻柱,他心裡就一陣頭疼。
聾老太在世的時候,還能憑著輩分和情分管管何雨柱,有她在,傻柱多少還能收斂些。
可如今老太太沒了,何雨柱沒了顧忌,指不定會變得更加肆無忌憚。
以前就因為院裡的雞毛蒜皮,兩人沒少起衝突,傻柱好幾次都讓他下不來台。
現在沒了聾老太這個緩衝,以後的日子怕是難得清淨,說不準傻柱還會變著法子“欺負”他這個沒了權勢的前一大爺。
“當家的,你發什麼愣呢?”
易大媽見他半天不動筷子,菜都要涼了,忍不住開口問道。
她順著易中海的目光看向窗外,不用想也知道,他是在煩何家搬回來的事兒。
遲疑了片刻,她還是把心裡的顧慮說了出來:“你真打算把賈張氏那老婆子接回來啊?”
一提起賈張氏,易大媽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,臉上滿是不情願。
那老婆子可是院裡出了名的攪屎棍,又饞又懶,還愛撒潑打滾胡攪蠻纏。
以前在院裡,今天跟這個吵,明天跟那個鬨,仗著有聾老太護著,誰也不敢真把她怎麼樣。
後來被攆回農村,院裡才算清淨了些。
這要是再接回來,指不定又要掀起什麼風浪,她可不想看賈張氏“王者歸來”,攪得院裡雞犬不寧。
易中海端起桌上的搪瓷缸,喝了一口溫水,臉上露出幾分無奈:“要不怎麼辦?聾老太沒了,咱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啊。”
他頓了頓,聲音壓低了些,“賈張氏那邊我已經說好了,這次回來,凡事都聽我的。以後院裡再有什麼事兒,她衝在前麵,咱們也能省不少心。”
他心裡明白:聾老太一走,他這個前一大爺的威懾力大不如前,院裡指不定就有人眼紅他工資高,惦記著這些年攢下的家底。
賈張氏雖然名聲不好,但勝在臉皮厚、能撒潑,有她在,也能幫自己鎮住些場麵。
“可她是農村戶口,沒糧食定量啊!”
易大媽還是不放心,掰著手指頭算道:“現在黑市的糧價多貴啊,一斤糧票都要三塊錢,賈張氏那飯量,你又不是不知道,一頓能頂我兩頓。
一個月怎麼也得二十多斤糧食,就是咱家,也負擔不起啊!”
這年頭糧食金貴,每家每戶的口糧都是按人頭定量供應,省吃儉用才能勉強糊口,哪有餘糧養閒人?
更何況是賈張氏這樣的大胃王。
易中海卻擺了擺手,臉上露出一絲胸有成竹的笑意:“放心吧,這事兒我早就盤算好了。
我已經跟他們生產隊說妥了,每個月給生產隊交點錢,賈張氏就能在隊裡領自己那份口糧,不用咱們額外貼補太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