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四合,胡同裡的炊煙漸漸濃了,晚風裹著幾分料峭寒意,吹得家家戶戶的窗紙微微作響。
賈家屋裡拉亮了一盞白熾燈,透過薄薄的燈罩灑下來,在土坯牆上投下斑駁的光影,將炕桌上的吃食映得忽明忽暗。
棒梗瘋玩了一下午,滿頭大汗地跟著秦淮茹跨進門檻,鼻尖先嗅到一股溫潤的蛋香,眼睛瞬間被那抹嫩黃勾住,亮得像藏了星子。
炕桌上,一盆熬白菜浮著零星油星,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;鹹菜疙瘩泛著醃漬的深褐,瞧著便覺鹹澀;
唯有中央那碗燉雞蛋,嫩黃得像初升的暖陽,表麵凝著一層薄薄的油光,熱氣裹著香氣,直往鼻尖鑽。
“媽!今兒還有燉雞蛋啊!”
棒梗甩開秦淮茹的手,幾步衝到炕邊,小臉上滿是雀躍,伸手就想去夠筷子,袖口蹭到炕沿,帶起些許灰塵。
秦淮茹連忙拉住他,掏出手帕給他擦了擦額角的汗,指尖帶著剛洗過的微涼,柔聲說道:“慢點跑,當心摔著。
你傻叔下午給了媽兩個雞蛋,想著你最近總饞肉,就給你燉了一碗,快嘗嘗嫩不嫩。”
她說著,眼尾微微上挑,白熾燈的暖光落在她白皙的臉頰上,將未褪的緋紅襯得愈發明顯。
脖頸間的紅暈順著衣領往下蔓延,藏在粗布褂子下,添了幾分朦朧的風情。
那雙大眼睛裡盛著水光,被燈光映得愈發水潤,瞧著棒梗時滿是溫柔,卻藏不住一絲若有似無的繾綣。
“嘿嘿,媽真好!”
棒梗早就饞壞了,拿起小勺舀了一口燉蛋,入口滑嫩鮮香,幾乎不用嚼就咽了下去,滿足地眯起了眼睛,嘴角還沾了點蛋汁。
“哼!”
一聲冷哼打破了這份溫馨。賈東旭坐在炕角,麵前擺著那個豁口粗瓷碗,渾濁的白酒已經下去了大半。
白熾燈的光打在他臉上,將眼底的陰鷙映得愈發明顯,連皺紋裡的戾氣都無所遁形。
他端起碗仰頭灌了一口,辛辣的酒氣嗆得他咳嗽兩聲,目光卻死死黏在秦淮茹身上。
她臉頰的緋紅不是凍的,是被暖意熏出來的;脖頸的紅暈也透著不正常的瑩潤,是被人疼惜過的模樣;
那雙總是帶著幾分委屈的眼睛裡,此刻竟盛滿了水意,像是浸過溫水一般,連眼睫上都似沾了細碎的光。
他心裡跟明鏡似的,自己下午出去打牌這短短幾個小時,傻柱那小子定然又鑽了空子,把他這後院給“偷”了個乾淨。
這兩個雞蛋,哪是什麼好心給的,分明是那小子給的“好處費”!
想到秦淮茹方才沐浴時,指不定正被傻柱護在懷裡,用著何家的熱水,享受著本該他獨享的溫存。
賈東旭越想心裡越堵,又灌了一大口白酒,辛辣的酒液灼燒著喉嚨,卻壓不住心底的酸妒。
他瞥了眼棒梗吃得狼吞虎咽的模樣,又看向秦淮茹那雙水光瀲灩的眼睛,隻覺得這白熾燈的光都刺眼得很,照得他渾身不自在。
卻偏偏沒本事衝出去找何雨柱算賬,隻能攥著酒碗暗自憋氣,指節捏得發白。
同一時刻,何家二樓卻是燈火通明,一盞大功率白熾燈將屋子照得亮如白晝。
暖黃的光線灑在八仙桌上,把滿桌菜肴襯得愈發誘人。
婁曉娥買回來的烤鴨油光鋥亮,鴨皮泛著琥珀色的光澤,一刀切下去,油脂順著鴨肉往下淌;
一斤醬牛肉切得厚薄均勻,紋理分明,裹著濃鬱的醬汁;
麻辣兔肉色澤紅亮,撒著翠綠的蔥花,麻香辣味直竄鼻腔。
再加上何雨柱親手做的香菇燉雞,雞肉燉得酥爛脫骨,香菇吸飽了肉汁,鮮得掉眉毛;
紅燒鯉魚色澤紅亮,外焦裡嫩,湯汁濃稠得能掛在魚身上;
鯽魚豆腐湯奶白醇厚,飄著幾粒枸杞,鮮味兒綿長;
還有金黃的大蔥炒雞蛋、香脆的油炸花生米、清爽的菠菜粉絲湯,滿滿一桌子,看得人眼花繚亂。
老馬坐在主位,夾了一粒油炸花生米放進嘴裡,“哢嚓”一聲脆響,花生的焦香混合著鹽味在舌尖散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