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沉沉,初冬的風裹著砭骨的涼意,卷過四九城的胡同,吹得牆頭上的枯草簌簌發抖,連空氣裡都帶著一股子乾冷的肅殺之氣。
白靈攏了攏身上的棉襖,目光銳利如鷹,迅速掃視著四合院的地形,腦子裡已經飛快地勾勒出了抓捕方案。
她壓低聲音,語速沉穩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。
“張隊長,現在情況明確,院內八個特務,雖然不清楚具體火力,不過肯定有槍支和手雷,必須速戰速決,不能給他們反應時間!”
她抬手一指四合院的前後門和兩側牆頭,有條不紊地布置任務。
“你立刻抽調一隊人馬,分四個方向守住院子的出入口和牆頭,務必形成合圍之勢,一隻蒼蠅都不能放出去!
另外,安排兩個人守住胡同兩頭,防止有漏網之魚逃竄驚動其他潛伏特務。
你們看,這院子東側是柴房,矮牆隻有一人高,上麵爬滿了枯藤,正好用來隱蔽突入;
西側是茅廁,冷風一吹味兒衝得很,特務肯定不會重點布防,安排兩個人盯著就行;
前門是青磚門,厚實得很,硬闖容易吃虧,得留兩個人守著,防止他們從門後扔手雷;
後門對著臭水溝,初冬的冰碴子滑得很,路難走,卻是特務最可能的逃跑路線,必須派三個身手好的,死死把住!”
說到這裡,她頓了頓,眼神掃過身邊摩拳擦掌的隊員們,加重了語氣。
“記住,這是保密局的頑固分子,個個窮凶極惡,手裡都有家夥,你們務必注意安全!”
隨後,她又看向剩下的隊員,語氣果決:“剩下的人跟我走,從東側的矮牆突入,直撲正屋,打他們個措手不及!”
“白靈同誌!”
張隊長立刻上前一步,沉聲打斷了她的話,語氣帶著幾分執拗。
他拍了拍腰間彆著的兩顆粗布包著的玩意兒,眼神堅定如鐵:“不行!突擊的任務必須我來帶隊!你是這次行動的總指揮,統籌全局才是你的職責,不能親自涉險!
我老張是太行山上下來的,衝鋒陷陣的活兒我熟!
你放心,我帶的這些兵,個個都是能以一當十的好手。
突入的時候我會讓他們分三波衝,第一波扔發煙彈,第二波清兩側廂房,第三波跟我直撲正屋,保證不會有大傷亡!”
白靈眉頭微蹙,心裡清楚時間緊迫,再爭執下去隻會貽誤戰機。
張隊長的話也確實在理,統籌全局才能確保行動萬無一失。
她看著張隊長布滿老繭的手和堅毅的眼神,又瞥了眼他腰間的發煙彈——
那是兵工廠用手榴彈改裝的簡易款,填充的黃磷碰著火星就冒煙,就是性子烈,容易燒著東西。
白靈咬了咬嘴唇,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銅哨遞給他。
“這是緊急聯絡哨,三聲短哨是撤退,兩聲長哨是合圍,要是遇到手雷,先臥倒再反擊!這發煙彈性子烈,扔完趕緊躲,彆被燒著了!”
“放心!”
張隊長用力點頭,把銅哨揣進懷裡,轉身看向隊員們,壓低聲音吼道:“都聽好了!檢查裝備!動作麻利點!”
隊員們齊聲應和,聲音壓得極低卻透著一股子昂揚的鬥誌。
這些隊員不少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老兵,個個經驗老道,麵對特務根本不帶怕的。
他們臉上閃爍著興奮的神采,卻沒有半分慌亂,動作行雲流水般利落——
年輕隊員小李檢查衝鋒槍時,槍栓拉動的“哢嚓”聲壓得極低。
他還特意摸了摸懷裡的兩顆發煙彈,指尖蹭過粗布,冰涼的觸感讓他精神一振,臉上的興奮藏都藏不住,卻不忘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;
隊員老王則蹲在地上,用草葉擦了擦鞋底的泥,初冬的泥地凍得硬邦邦,走路打滑容易出聲。
他嘴裡還低聲叮囑身邊的新兵:“等會衝進去,彆慌,聽指揮,先看清楚人再開槍,彆誤傷了自己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