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荀令君,你有什麼要說的?”
曹操見下麵進諫的人,正是自己的“子房先生”荀彧,臉上掠過一絲不悅。
自從北征烏桓,郭嘉病故之後,荀彧似乎有了一種微妙的變化。
做事小心謹慎,甚至過於拘謹。
沒有了當初跟隨自己起事的時候所具有的那種睥睨天下,大開大合的王者氣派。
“主公南征荊州,本無差錯。但是前幾日周不疑逃出京師,下落不明。”
“臣恐他落腳荊州……”
曹操拍案而起,怒聲喝道:
“孤怕的就是他不在荊州!”
“周不疑小兒,蠱惑百姓,魘鎮我幼子曹衝,致其死命。此仇我若不報,他日九泉之下,我有何麵目見衝兒於地下?”
曹操本來已經從曹衝的夭折傷痛中走了出來,如今提到周不疑,複又怒氣衝天,額頭的青筋也根根暴起。
若不是下麵站著的是荀令君,是他最得力的幫手,恐怕早就被他喝令拖出去棒打三十了!
程昱有意化解尷尬,哈哈大笑道:“周不疑本是荊州人,他落腳荊州,也不奇怪。區區一個黃口孺子,荀令君何必大驚小怪?”
荀彧眉頭緊皺,微微搖了搖頭,歎息道:“周不疑年齡雖小,卻有通天之智,毒策蓋壓天下。”
“這樣的人一旦成為對手,怎能不令人膽寒……”
陳群麵帶不屑,用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賈詡:“若論毒計,何人敢在文和麵前班門弄斧?”
鐘繇也跟著附和道:“周不疑雖然小時有些聰明,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,長大之後,泯然眾人矣。”
“若不是他在許都開設學堂,蠱惑百姓,或許丞相也不會下令將他逐出。”
“現在流落四方,也是他咎由自取,與人無尤!”
曹操強壓心頭的怒火,麵色陰沉的說道:“荀令君不用過於擔憂!”
“你隻管籌措糧草,準備軍需用度,半月之後,我當親率大軍六十萬,席卷荊襄,虎視江東!”
群臣氣勢高昂,一齊躬身拜倒:“丞相威加四海,早晚必能統一天下!”
隻有賈詡默默無語,低頭站在一旁,似乎這朝堂裡所有的事情,都與他無關一樣。
荀彧轉身離開朝堂,走到台階上,仰頭望著藍天,慨然長歎:
“蒼天有眼,漢室宗祖保佑,希望周不疑隱遁深山,不再出仕……”
“荀彧有生之年,可還能看到疆域遼闊,四海一統的大漢江山麼?”
……
新野縣衙內。
劉備居上座,陪在周不疑的身旁,左邊坐著糜竺、簡雍、孫乾等文臣,關羽、張飛、趙雲等右側相陪。
“今天能得先生到來,我新野蓬蓽生輝!”
劉備首先舉杯,一臉感慨的說道:“不瞞先生,我劉備縱橫天下二十年,處處碰壁,屢戰屢敗,雖然百折不撓,實則遍體鱗傷。”
“劉備無能,讓跟隨我的這些王佐之臣,虛度了光陰,劉備思之有愧啊!”
周不疑舉杯和眾人共飲了一杯,微笑說道:“玄德公乃大漢皇叔,仁德之名,天下儘知,早晚必能克成大業。”
“在下不過是個尋常的草莽匹夫而已,能得皇叔盛情款待,才是心有愧意啊!”
關羽熟讀春秋古籍,對於這些禮儀之詞,還能接受。
張飛是個粗人,眉頭緊緊皺起。
他先入為主,認定了麵前的少年並無真才實學,或許隻是來新野騙吃騙喝的黃口孺子,見大哥對他恭敬如斯,心頭憤憤不平。
劉備一飲而儘之後,再次滿了一杯,向眾人說道:
“我與先生在江邊渡口偶遇,先生初次相見,便能道破我的來曆,還算出了我在襄陽的諸般經曆,簡直匪夷所思!”
“渡口淺談,先生料定天下大事,寥寥幾句話,令我茅塞頓開,如夢方醒!”
眾人震驚!
難道麵前這個年輕的書生,真的有窺破天機之能?
糜竺附在簡雍耳畔低聲道:“主公之言,玄之又玄。這少年真能如此神奇麼?”
簡雍微微搖頭,目光從周不疑的臉上掃過,用手掩口回道:“荊州多異士,也不是沒有可能啊!”
“聽說臥龍、鳳雛也是風華正茂,難道此人是其中之一?”
孫乾低聲笑道:“主公往襄陽一番渡劫,要是真的領回了臥龍鳳雛之一,那也算是不虛此行了!”
周不疑和劉備對飲一杯:“皇叔謬讚,在下實在不敢當。”
“在下早就說過了,我不過是山間一村夫而已,本來想要前往江東尋找故人,因感念皇叔的盛情,所以才來新野盤桓幾日。”
周不疑並非自謙,他是真的就沒打算在新野久居。
被曹操追殺,被曹丕妒忌,他在中原沒有了容身之地。
原本打算仗著和陸遜的交情,到江東暫居,借周瑜的兵馬複仇曹操。
但渡口艄公對他的譏諷嘲弄,讓周不疑很不爽。
“縱然我到了江東,也未必會受到江東財閥的重視!”
“張昭、顧雍等輩,奉行的是降曹保全自己的方針,如果知道我乃是曹操追殺之人,恐怕巴不得將我繩捆車載,送往曹操的陣前請功受賞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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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周瑜雖然算個英豪,但江東多鼠輩,不能容物!”
“而故友陸遜資曆尚淺,不論在朝堂還是在軍中,並沒有多大的實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