淩晨,月色朦朧。
東方的天際,剛剛出現了一抹魚肚白的時候。
宛城通往襄陽的大道上,車馬混雜,一片混亂。
但這一切,已經不重要了。
蔡熏坐在一輛雙乘馬的車轎裡,左擁右抱著兩個年輕的女人,還在醉醺醺中迷糊著。
昨夜一番銷魂,至今體力還沒有恢複,多年的縱情酒色,早就掏空了他作為武將本有的體魄。
馬車的後麵,緊跟著十幾輛大車,載著金銀珠寶、古玩字畫等貴重之物。
三千鐵甲軍前後簇擁,保護的風雨不透。
“報!”
“報將軍!”
“急報!”
副將從前麵奮馬而來,在蔡熏的轎旁下了馬,聲音中充滿了惶急。
“什麼事啊!”
“大驚小怪!”
蔡熏睜開眼睛,伸了個懶腰,有些不耐煩的說道。
“報將軍,前日咱們運往南邊的那批糧草……”
“被人劫走了!”
副將擦了擦鬢邊的汗珠,神色慌亂的說道。
“什麼!”
蔡熏肥碩的腦袋忽然頂破了轎廂的窗戶,猶如一個氣球般掛在轎窗上:
“被劫了??”
“為什麼現在才報!!”
隨著車馬前進,蔡熏那臉上的肉上下顛簸,蕩起陣陣波浪。
“稟將軍!”
“押運糧草的兵馬被打散了,躲進了山裡,剛才咱們撤退的時候,偶然遇到逃回的兵卒,才得知了這個消息……”
蔡熏的腦袋縮了回去,隨即翻身下了車馬,站在了副將的麵前:
“在哪裡被劫的?”
副將一指兩旁的山坡:
“就是這裡……”
嘎!
一隻烏鴉突然淩空叫了一嗓子,振翅高飛,投入到了山崖上的密林之中。
兩側危崖,如刀削的一般!
中間夾著的這條道路,若不是當年蔡熏花了重金修造,以便逃跑之用,可能直到現在還要繞行山穀,多走幾十裡。
蔡熏抬頭。
頭頂的山崖上,懸著一塊黑乎乎的巨石,似乎隨時都會掉落下來,把他砸成肉餅!
“咱們還有多少兵馬?”
一陣山風襲來,蔡熏不由的渾身打了個寒噤。
“親隨三千鐵甲軍,護衛著將軍的車馬和後麵的十幾輛輜重。”
副將用手指了指身後宛城的方向:
“其餘兵馬,從離開宛城的時候就開始四散逃離,現在依舊跟著咱們回南的兵卒,已經不足一萬了……”
蔡熏刻薄待下,不懂撫恤,連年克扣部下的糧餉據為己有,早就失去了軍心。
所以這次棄城南逃,雖然承諾到了襄陽之後,每個人都有重賞,可是依舊有多半的兵卒趁亂逃離了。
“他娘的來!”
“這群喂不熟的白眼狼!”
“早知道這樣,在宛城的時候老子就哢嚓了他們!”
“早就聽說曹操的將軍程昱,能把人肉製成糧草,能儲存數月,經久彌香,我還沒試過呢!”
蔡熏衝地上啐了一口,恨恨的說道。
“將軍,怎麼說?”
副將素來知道蔡熏暴戾成性,沒有他的吩咐,自己不敢輕舉妄動。
“集合兵馬,從速南下,務必在三天之內,趕回襄陽!”
蔡熏看了一眼跟隨的兵馬:
“隻要能保住我的這些輜重,至於那些散兵,想要偷走的就隨他們去吧!”
“加強戒備!要是那些劫道的再敢來,非要他們連本帶利的還回來!”
蔡熏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,聲音都顫。
前番運往襄陽的糧草和餉銀,乃是他和蔡瑁張允上下其手,裡應外合貪墨的荊州府庫錢糧。
足夠十萬兵馬半年的開銷了!
原本打算偷偷的運到襄陽後坐地分贓,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劫匪,全部弄丟了!
隻是如今曹操的十萬大軍從後趕來,縱然蔡熏心疼的肝兒都顫,也來不及追查到底何人劫走的糧草了。
“咚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