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此生死存亡之際。
周瑜忽然身形一晃,擋在了蔣乾的麵前!
“大都督!”
呂蒙怒視著周瑜,冷笑道:
“曹賊屯兵荊州,欲要謀取我江東,雖三尺之童,也知此事。”
“難道大都督要以私廢公,袒護此人不成?”
呂蒙環顧眾將,聲音變的更加嚴厲:
“須知我等諸將,非止大都督的部下,還是吳候的部下!”
淩統、黃蓋、韓當等眾將,也是麵有怒色,似乎對周瑜甚是不滿。
程普作為江東的副都督,挺劍向前,憤然說道:
“江東和曹賊,勢同水火,不能同爐!”
“大都督怎麼私通曹賊的手下?”
“你這樣做,可對得起當日孫伯符的托孤之重麼?”
周瑜麵對眾人的步步緊逼,回頭看了看麵容失色的蔣乾,仰然說道:
“我和子翼乃是昔日同窗故友,他來水寨,也必是尋我敘舊而已。”
“還望諸公莫要多心。”
蔣乾見狀,急忙上前作了個羅圈揖,順著周瑜的話說道:
“蔣謀雖然在曹丞相手下任職,但此次來見周郎,隻為敘舊,絕無探聽軍情之意。”
“若有虛言,天打雷劈,車軋馬踩,他日必死在刀劍之下!”
為了活命,蔣乾的嘴巴火力全開,毒誓頻頻,什麼惡毒的詞彙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。
周瑜環顧眾將,麵色一沉,怒聲道:
“子翼已經發了毒誓,難道你們還有懷疑不成?”
“我若連故友敘舊的權力都沒有,那便請諸公之中,選一人代我為大都督,執掌三軍。”
“我卸甲去也!”
呂蒙見周瑜發威,也不敢造次,便說道:
“既然是敘舊,那就請大都督勿談軍情,以免泄露。”
周瑜解下腰間的乾將劍,付與太史慈,點頭說道:
“待會開宴,你等眾將可陪侍左右,太史子義作監酒,有敢妄言軍務者,立斬之!”
眾將見狀,齊聲躬身謝罪道:
“如果大都督果真能如此,我等心中自然再無疑忌!”
蔣乾見一場乾戈,化為烏有,長長吐出口氣,這一頓輸出,嗓子眼如同煙熏般的難受。
“隻是……”
“我此次奉丞相鈞命,來勸說周瑜投順丞相,會攻周不疑。”
“他諸將在旁監視,讓我如何開口?”
“看這架勢,真要是這些虎將要殺我,恐怕周瑜也救不了我了……”
蔣乾心中暗暗叫苦,卻又無可奈何,隻好隨著周瑜下了戰船,到了大堂上坐定。
不多時,酒宴擺上,水陸畢陳,極為豐盛。
太史慈手提乾將劍,就站在周瑜的身後,和蔣乾正麵相對,虎視眈眈的監視著酒宴。
周瑜執杯在手,頗有幾分感慨的說道:
“自我領軍以來,滴酒不沾。”
“今日得遇故舊,又是昔日同窗,實在高興。”
“願與子翼兄酣暢淋漓的痛飲一番,從明日起,再行戒酒。”
周瑜殷勤勸酒,十分熱情。
蔣乾心中有事,如坐針氈,可是幾次想要提起遊說周瑜的事,又見太史慈抱劍當胸,橫眉冷對著自己,嚇得不敢開口。
“子翼兄,你我同窗求學的時候,你可曾想到我有今日的成就麼?”
幾碗酒下肚之後,周瑜的眼神已經開始迷離。
蔣乾看見周瑜那副高傲得意的模樣,心中痛恨至極。
可是又隻能強顏笑道:
“以公瑾兄的才華,統領江東,實不為過。”
周瑜哈哈大笑,挽住蔣乾的手,共同舉杯連乾三碗:
“大丈夫處世,能遇知己之主,外托君臣之義,內結骨肉之恩,言聽計從,禍福與共!”
“縱然天下說客齊聚在此,口若懸河,舌如利刃,也難動搖我的心誌!”
周瑜話才說完,淩統、韓當等眾將,紛紛舉杯過來,向周瑜賠罪說道:
“白天甲板之上,我等疑忌大都督,罪不容赦,還請大都督滿飲此杯,寬宥我等冒瀆之罪。”
周瑜心情舒暢,來者不拒,又連乾了數杯。
蔣乾見周瑜雙腳打晃,說話的時候舌頭都有些笨拙了,顯然已經大醉。
“我在丞相麵前放出豪言,必能說服周瑜。”
“看來這次到來,要無功而返了……”
看著周瑜搖搖晃晃的身軀,蔣乾徹底失去了信心。
“今晚,今晚我要與子翼抵足而眠!”
周瑜拋下酒碗,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,要牽蔣乾的手。
呂蒙和淩統等急忙上前,扶住周瑜:
“大都督酒醉了!”
“酒宴已經儘興,還請大都督早點安歇,明日還要處理軍務。”
周瑜挽住蔣乾的手不放,撲鼻的酒氣,熏得蔣乾皺起了眉頭:
“我要和子翼抵足而眠,抵足而眠……”
蔣乾無奈,隻好任由周瑜挽住手臂,一路來到他的寢帳之中。
一直等呂蒙和淩統將周瑜扶上臥榻,周瑜這才仰麵酣睡,挽住蔣乾的手,也終於鬆開了。
躺在周瑜的身側,蔣乾思緒萬千,難以入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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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此人才不及我,貌不及我,卻能娶得嬌妻,官至大都督!”
“而我卻在江東無容身之地,流落在中原,也不被重用。”
“天理何在,公平何在!”
蔣乾自詡才華無量,是天下無伯樂,識不得他這匹千裡馬。
所以才會鬱鬱不得誌,落魄到今天這步田地。
“我若能說動周瑜,和隔江對岸的周不疑開戰,便是他日攻滅江東的第一功臣!”
蔣乾側臉看著沉睡的周瑜,妒火中燒:
“到那個時候,周瑜手裡的一切,都是我的……”
但想起此行已然泡湯,注定無功而返,蔣乾的心中一陣失落。
“婉,婉妹……”
周瑜忽然轉過身,抱住了躺在身側的蔣乾,湊過來就要親昵。
大喬名喬瑩,小喬名喬婉。
所以周瑜常稱小喬為婉妹。
“這家夥,竟然把我當成了他的娘子?”
蔣乾一陣惡心,恨不得一腳把周瑜踹到床底下去。
但更惡心的事兒,就在這時候發生了!
就在蔣乾呲牙咧嘴看著周瑜躲避他親昵的時候,酗酒過多的周瑜,突然對著蔣乾麵門嘔了出來……
“吾欲?)汝!”
蔣乾隻覺的整張臉都油膩了,卻又不敢輕動,無可奈何。
好在周瑜吐過之後,似乎已經沉沉睡去,鼾聲也逐漸的平穩和厚重起來。
蔣乾扯過枕巾,抹去了臉上周瑜所吐的汙穢,抬頭望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