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雄兵?”
曹操微微一驚,轉頭看著賈詡:
“文和的意思,是周瑜以精兵扮作客商和平民,潛行過江,想要攻我荊州麼?”
他定睛仔細看去。
果然見夾雜於商船和漁船之中的許多船隻,看起來嶄新油亮,卻偏偏掛著破舊的風帆。
而且搖槳的船夫,都是些四肢雄壯的年輕人,舉止利落,訓練有素,根本不像商賈和百姓。
賈詡手撚花白的須髯,輕輕搖了搖頭:
“雖然楊德祖前往柴桑為植公子提親,尚未歸來,但臣鬥膽猜測,想必已經成功。”
“而這些藏於民中的精兵,當不是衝著我荊州,而是想要圖謀周不疑!”
周不疑?
曹操喜出望外,用手指著柴桑的方向:
“看來楊德祖已經得手,聯合江東合攻周不疑,並非不可能之事!”
“隻是……”
曹操的心中,忽然又泛起狐疑:
“如果孫權已經確定要和我們聯盟,為何不知會我們,約定日期共同進兵?”
“反而是隱瞞了我們,私自向周不疑用兵!”
曹操看著那些源源不斷的駛向夏口的商船,眉頭緊緊的皺起。
賈詡的嘴角,卻泛起了笑容:
“白衣渡江,並非亙古未有!”
“春秋時期,便有過兩次這樣的先例,周不疑用兵神出鬼沒,劍走偏鋒,行無常之計,欺神虐鬼!”
“雕蟲小技,豈能瞞得過他?”
“我料這些偷入夏口的吳兵,早晚必為周不疑所擒!”
曹操點了點頭,拈須沉吟道:
“這一條計,並不在於有多高明,而在於出其不意,踐踏了出身為人的道德下限!”
“若此計真能成功,以後一旦開戰,雙方便是老死不相往來,商人和平民,都會變成懷疑和殺戮的對象!”
“孤寧可派兵千裡奔波,繞行合肥,亦不屑行白衣渡江之計,正為此也!”
“不過……”
曹操忽然轉身,直奔中軍大帳而去:
“螳螂捕蟬,黃雀在後!”
“既然他江東不肯明言,那我又何須聲張?”
“借他攪亂夏口之際,我何不起兵趁火打劫一番!”
賈詡皺了皺眉,幾次張口,可還是沒有吐出一個字。
隻是跟在曹操的身後,回歸中軍大帳裡來。
……
“孤欲起兵,再攻周不疑!”
中軍大帳裡,等滿營眾將到來之後,曹操站在軍案前,聲音中帶著威嚴。
“攻打周不疑?”
“夏侯淵將軍的靈柩,還沒送達許都呢……”
“周不疑狡詐多計,防備的滴水不漏,未可輕動啊!”
“主公不是已經命楊修趕往江東聯姻去了麼?”
“攻打周不疑,又何必急在一時?”
“不攻則已,攻之必勝。隻要楊修能說服孫權達成聯姻,我們和江東約定起兵,水陸並進,方能勝算在握!”
聽到曹操又要起兵攻打周不疑,階下的文臣武將,議論紛紛。
荀攸上前躬身說道:
“主公,前次攻打周不疑,紫竹嶺一戰,我們損失慘重,夏侯懋當場陣亡,夏侯淵身受重傷,亦不治身死……”
“如今過去不到一月,再要進攻,隻怕周不疑已有防備啊!”
程昱也勸道:
“主公要打周不疑,並非不可,但臣以為此時時機尚未成熟。”
“既然主公已經派楊修前往柴桑和孫權修好,相約共攻周不疑,現在貿然對周不疑用兵的話,豈不是便宜了江東?”
“咱們拚的兩敗俱傷,反而讓他們撿現成的……”
執掌曹營糧餉的陳群,幾日來忙的焦頭爛額,輕輕皺眉歎息道:
“周不疑的軍營裡,糧草堆積如山,荊州的糧庫,多半數都被蔡瑁張允搬到了那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