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張紙上,赫然寫著“荀文若”三個字!
曹丕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,看著司馬懿:
“仲達,你難道懷疑荀彧私通周不疑?”
看到曹丕興奮又緊張的眼神,司馬懿暗暗欣喜:
“此子生性多疑,更勝其父!”
“吾計成矣!”
司馬懿麵色平穩,絲毫不亂,淡淡的說道:
“公子可還記得,當丞相計劃南征荊襄的時候,眾謀士儘皆踴躍,可唯獨荀彧幾次勸說丞相,息兵罷戰麼?”
“隻因那個時候荀彧已經知道,從許都逃出生天的周不疑,已經到了荊襄了!”
曹丕連連點頭:
“對!”
“這件事我亦深有印象,父親因此還十分不悅,說荀彧已經沒有了昔日跟隨他起兵之時的鋒芒了。”
曹丕用右手的手背,在左手的掌心裡連續拍打著,來回踱兩趟,喃喃低語道:
“難怪!難怪!”
“難怪當初我奪了他的糧草,讓夏侯懋押運前往赤壁,半道上剛進了南陽地麵,就被周不疑給燒了個精光!”
“原來是荀彧私下裡勾連周不疑,透露了我押運糧草的路線和時間!”
曹丕越想越是契合,似乎一切都能想得通了!
司馬懿站在一旁,冷眼旁觀。
事情到了這個程度,他甚至已經懶得推波助瀾,隻需冷眼旁觀即可了。
果然!
曹丕霍然抬頭,緊張的看著司馬懿:
“仲達,我父進爵魏王,難道荀彧處還能有阻礙麼?”
兩人不約而同的看了看院中的天空。
此時,天色已經微明,距離早晨的朝會,最多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。
司馬懿和曹丕並肩而行,跨步出了門口,站在台階上。
司馬懿緩緩說道:
“荀彧忠於周不疑,自然不會支持丞相進爵魏王。”
“不過丞相英明神武,乃千年不世出的奇才,又豈是區區一個荀彧能左右的了的?”
“主公今日朝會進爵魏王之事,當不會有任何的意外!”
曹丕聽了,長長舒了口氣。
曹植自從楊修身死,返回許都之後,便精神不振,日日醉酒,夜夜笙歌。
而其餘的兩個兄弟曹彰和曹熊,資質相去甚遠,根本對他毫無威脅!
“一切儘在我的掌握之中!”
曹丕的臉上露出一抹輕鬆愉悅之意:
“我父親進爵魏王之日,就是我當選世子之時!”
“衝弟已死,植弟也廢了半條命了,還有誰能威脅到我!”
司馬懿似乎看透了曹丕的心思,故意裝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:
“丞相進爵魏王,自然是沒有懸念的了。”
“可是臣擔憂的,是主公的大業不能長久啊!”
司馬懿的一句話,正戳中曹丕的痛處!
不能長久?
那我這個世子還有什麼意義……
曹丕原本舒緩的神經,瞬間又繃緊了:
“仲達,你說這話,是什麼意思?”
“這裡隻有你我兩個人,你可暢所欲言,不必有所顧忌。”
司馬懿淡淡一絲苦笑,裝出無可奈何的模樣:
“昔日周不疑在許都的時候,荀彧便與他過從甚密,但至於他和周不疑是否有所勾結,我們隻能猜測,卻並無實據。”
“臣妄猜丞相,會念及荀彧多這麼多年來辛苦跟隨的情分,不會因他反對進爵魏王而責罰他。”
“可荀彧城府極深,早晚必會坑陷丞相,引周不疑兵馬殺入中原……”
“周不疑智輝超群,用兵如神,手下又多有強將,此次南征,公子也是見識過的了。”
“一個周不疑,已然難以對付,若是再有荀彧這樣的朝廷重臣為內應……”
司馬懿忽然住口,不再說下去了。
曹丕忽然回身,從廊下的牆上摘下一柄長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