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船載酒泛中流。
就在諸葛亮和魯肅對飲談論周瑜的時候。
周瑜的小船,正漂流在湍急的江麵上。
堂堂的江東水陸兵馬大都督,此刻正一襲白衣,坐在甲板上,前後左右連帶船夫在內,不過十幾個人而已。
江水滔滔東去,飛濺的泡沫打濕了周瑜的衣襟。
“到底是周不疑欺騙了我,還是孫權說了謊?”
周瑜疲憊的身軀斜靠在桅杆上,陷入了沉思:
“當年我義兄被人伏擊,死在了兩個莊客的手中!”
“那時候我正領兵在外苦戰,無暇詳查此事,一晃之間,已經過了十年了!”
周瑜抬頭看著淩空懸掛的烈日,微微眯起了雙眼:
“周不疑兵不血刃,連敗曹操四十萬大軍和我江東十萬水軍,此刻就如同這當空的烈日,威勢正盛。”
“曹操敗回許都,荊州必然落於他周不疑之手,憑他的智謀和兵力,想要攻我江東,當不是多難的事……”
“他又何必捏造事實,離間我君臣的關係?”
“可是如果周不疑信中所說都是真的呢……”
“難道殺死孫伯符的真凶,就是現在端坐在吳侯宮,執掌江東六郡的孫仲謀?”
周瑜麵現痛苦之色,微微閉上了眼睛:
“我為了替孫伯符報仇,十幾年來東征西討嘔心瀝血,更是棄小喬於不顧!”
“我為了替孫伯符報仇,連續幾次攻打江夏,損折數名猛將!”
“可到頭來卻是在替殺孫伯符的真凶開疆拓土,披荊斬棘!!”
“我自詡智謀無雙,自詡聰穎過人。”
“卻被人當傻子一般使喚了十年,欺騙了十年!”
怒氣貫胸,周瑜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。
輕抹嘴角,手巾上滲出絲絲血跡……
“婉妹……”
想起小喬,周瑜更加心碎欲裂。
“十多年來,我戎馬倥傯,你固守持……”
“然而呢?”
“我當了十年的傻瓜,你苦守虛度了十年芳華!”
“你我今生今世,可有再見之日麼?”
愁煩纏繞心頭,周瑜伸手解下腰間的佩劍,扔在一旁。
啪!
佩劍砸在什麼東西上,瞬間彌漫出醇厚的酒香!
“大都督,這是吳侯賜你的美酒,還沒開泥封呢……”
旁邊護送的親隨,上前捧起被劍鞘敲掉了壇口的酒壇子,十分惋惜的說道。
酒香彌漫,沁人心脾,直入肺腑。
“拿碗來!”
周瑜煩躁憂愁的心情,和這濃鬱的酒香不謀而合。
“大都督,您的身體……”
“拿碗來!”
親隨想要勸阻,被周瑜一聲怒斥,嚇得不敢違抗。
隻好拿過一隻大碗,抱起酒壇倒滿了酒,遞到周瑜的麵前。
咕咚!
咕咚咚!
向來極為自律,從不輕易酗酒的周瑜,連乾了三大碗。
再要喝的時候,隻見扈從抱著的酒壇已是底兒朝天,這才勉強作罷。
“周不疑……”
周瑜睜著微醺的雙眼,將手中的酒碗拋入浪濤之中:
“我回鄱陽之後,必要先和周不疑一會!”
“他既然已經是大乾皇帝的身份,料也不會欺我。”
“我義兄之死,到底真想如何……”
“還有婉兒……”
“婉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