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丕手捏書信,緩緩的抬起頭,目光中充滿了絕望。
大殿之中,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。
“父皇……”
曹丕看著父親,已經做好了營救的準備。
按照以往的慣例,父親必然會勃然大怒,然後頭風複發倒地。
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!
曹操聽到江東慘敗的噩耗,既沒有震驚,更沒有暴怒,卻顯的十分平靜。
他緩緩歸坐,仰頭靠在椅子的靠背上,沉默良久,才重新坐起身子,目視著階下群臣說道:
“攻益州不利,江夏水軍被迫入川馳援!”
“而孫權動用伎倆劫走大乾皇後孫尚香,算得上是一步陰損的妙招,逼著沒有水軍的周不疑跨江攻打江東。”
“這難道不是鬥敗周不疑的天賜良機麼?”
階下群臣,默默的聽著。
曹操所說的話,也正是他們先前的認知。
在江東戰敗的急報送達之前,他們進行過無數次的推演。
得到的結論隻有一個:周不疑毫無勝算,必敗無疑!
但剛剛送到的這份斥候戰報,給每個人都抽了幾個沉重的耳光。
曹操慢慢的站起身子鬢邊花白的頭發顯得憔悴了不少。
先前的豪壯之氣蕩然無存,似乎在這片刻之間蒼老了十幾歲!
他用極度低沉,帶著幾分疲憊的聲音繼續說道:
“縱然天時地利人和皆在江東,但朕從來不敢輕視周不疑。”
“否則的話,朕早就儘起大軍,橫推江夏了!”
他從曹丕的手中要過書信,托在掌心,麵帶痛苦的說道:
“就在半個時辰之前,朕還曾說過,隻等戰報一到,我大魏便舉兵南下,搶奪荊州。”
“但朕從來沒指望那群江東鼠輩能贏下周不疑,攻破江夏!”
“朕始終堅信,配得上和朕逐鹿中原爭持天下的人,隻有周不疑!”
“十萬江東水軍,哪怕是十萬頭豬,讓周不疑的兩千軍全殲,也能把他們累死!”
“可讓朕做夢都沒想到的是,十萬江東水軍、還有那號稱臥龍鳳雛+陸遜的俊才謀士團,竟然攻不過江心便全軍覆沒了!”
“竟完全不能給周不疑哪怕一兵一卒的消耗!!”
說到這裡,那股從心底裡升騰起來的懊惱之氣直貫鬥牛,再也無法克製。
曹操咬著牙把手中的書信撕成了碎片,憤怒的拋在空中:
“江東鼠輩誤我,把個江東六郡,拱手讓給了周不疑!”
“早知這樣,我何必在這養精蓄銳?”
“就該大舉南下,先和江東會攻周不疑,然後再拿下江東!”
孫權戰敗,滿殿惶恐震驚!
但唯有一人是個例外……
跪伏在曹操身後待罪的許褚,聽到周不疑果真滅了孫權十萬水軍,心中竊喜,往前跪爬了兩步,叩首低聲問道:
“主公你看,俺說的沒錯吧?”
“俺老早就猜到,孫權絕不是周不疑的對手。”
“您想啊!當日在合肥,孫權的十萬軍馬還打不過張遼的八百騎呢!”
“今兒個又怎麼能憑借十萬水軍打得過周不疑的兩千精兵?”
“要知道殺的孫權丟盔棄甲的張遼,在周不疑的麵前就跟個小跟班兒似的。”
許褚越說越覺得自己聰明,簡直就是可以媲美帳下謀士了:
“嘿嘿!”
他笑了兩聲,試探著問道:
“主公先前說俺不懂兵法,胡說八道,所以才要打俺的屁股。”
“現在證明俺猜的沒錯,可以饒了俺了吧?”
許褚叩伏在曹操的腳下,靜等著曹操赦免他杖責之罪的軍令。
可四周靜寂無聲,甚至連喘息的聲音都沒有!
許褚一陣納悶:
“嗯?不會這群龜孫子都走了,撇下俺自己在這裡傻跪著吧?”
他剛抬起頭要看個究竟,正好和一張鐵青色的臉碰了個正著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