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沒錢了。”
“是的,我沒錢了。”
“你本不該沒錢的!”
“可是我已經沒錢了!”
……
王劍壬無語問天,感覺這場戲拍得真費勁,枉費了他的一番心思。要知道,這個過場戲可是他琢磨了一早上才敲定的劇本。
可惜,這個韓老實不按套路打。
最後隻好一擺手,翻身上馬,道:“跟著我走。”
韓老實試探著問道:“跟你去懷德縣城?”
王劍壬用手一帶馬韁繩,氣得差點從馬背上出溜下去,“去個屁的縣城,去東遼河邊!”
“行,前麵帶路!”韓老實一聽不是去懷德縣城,那就好說,於是也翻身上馬。
王劍壬斜楞了他一眼,“騎光杆馬,你不咯挺嗎?彆告訴是沒錢買馬鞍子!”
“習慣了,這麼騎舒服,聽過格蘭茲125嗎?”韓老實驕傲地宣布。
忽然王劍壬勒住馬,賤兮兮的對韓老實說道:“哎,你知道嗎?騎光杆馬時間長了,會變成公公的……”
韓老實不想聽他說話,主要是因為自己也這麼想的,這玩意是真咯得慌啊!
王劍壬一看韓老實的表情,就知道他是言不由衷,根本就不是什麼習慣了,而是沒有機會弄到馬鞍子。
但不得不說,這大哥真是頭子!
當然,這大哥的大孫子也是頭子,縣城當中兩大勢力愣是沒發現那孩子是怎麼消失不見的……
大哥不顯山不露水的,卻淨整狠活,單槍匹馬把懷德韓家攪和得鬨心巴拉的,死在他手裡的扈兵少說也有三四十人了吧?單說昨天下午那個陣仗,到底是怎麼扛過來的,簡直就是一個謎!
也是神!
雖然最後是天降雌兵,草原三姐妹出來給遞槍,但之前可是完全靠自己硬扛的,精準射殺至少二十五人,自身卻毫發無損,貌似連一塊油皮都沒破。
誰敢信?
要不是王劍壬深入的了解內情,肯定會以為是胡編亂造,戲文裡都不敢這麼演,那常山趙子龍在長阪坡七進七出,問題是曹丞相的兵可沒拉大栓啊!
二百來條水連珠、漢陽造,那是什麼概念?
這哥們不但硬扛過來了,還反殺那麼多,據說槍法已經出神入化,不論是長槍還是短槍,也不知道是咋練出來的。
在王劍壬看來,要是自己能有這身本事,二叔是不是王永江都無所謂,哪怕是韓大嗙都樂意……
當然,沒有馬鞍子這事兒,也確實拉胯。
王劍壬又忍不住道:“哎,你知道嗎?有個犢子的蓋子馬鞍子)老帶勁了,你啥時候能橫搶)過來使?”
這小子沒完沒了的,怎麼又提這個茬了。而且,你一個警察署長,怎麼還說胡子的黑話了呢?
於是應付的說道:“那你得告訴我到底是誰的吧!”
“你看看,我就知道你會動心。以後的吧,以後再告訴你,現在還不是時候……”
韓老實感覺這人的腦袋多多少少是沾點兒病,不搭理他!
過了一會,王劍壬又問:“你有吃的嗎?我這忙活了半宿,早飯還沒吃呢。”
韓老實心中暗道:又不是給我忙活的,咋還找我要早飯吃呢?再說,我這像是富裕人士嗎?明明是亟待幫扶好不好——當然,要是韓老實知道內情的話,不要說早飯了,就是跪下磕兩個、叫聲好聽的都不過分。
不過,韓老實還是從袋子裡掏了掏,把剩下的最後一塊糜子糕掏了出來,上麵還沾了點麩子。
王劍壬卻絲毫不嫌棄,接過來就吃,噎得直抻脖。
雖然河神廟不遠就有一個渡口,但王劍壬卻帶著韓老實走了一條小毛道,七拐八拐的,一直走出去能有十裡地,然後才順著一條大道直奔東遼河。
韓老實跟在後麵也是不管不問,走哪算哪。因為不論是理智還是直覺,都能知道這人不會有惡意。真要是懷德韓家的狗,費這勁乾嘛,晚上趁著睡著的時候帶人衝進河神廟就行了……
兩人的坐騎又都是快馬,跑起來分彆化為一道白光和一道紅光,日上三竿的時候,已能看到瓦藍的天空下有水鴨子撲棱著翅膀騰空飛起,一勒馬嚼子,轉過一片河灘地,眼前就是映照半天春色的東遼河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