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灣縣城東北方向五裡是一處江灣,伊通河在此分出了一個岔,流到一個大水泡子裡。
大水泡子水草茂盛,人跡罕至,但是在這裡卻修建了一處大院。
院子裡堆起來了一摞摞的木箱子,其中兩個已經被打開,桑皮紙剝開之後,露出的金條在晌午的陽光下發出耀眼的黃色光芒。
農商會長王子儒拿起兩根金條在手心上掂了掂,眼睛、鼻子、嘴巴、臉,全都寫滿了不可思議。
其實關於韓老實劫了邊金韓家黃金的事情,一傳十、十傳百,因為實在過於勁爆,所以消息就如同長了翅膀一樣,很快就傳到了人在龍灣縣的王子儒耳朵裡。
王子儒隻能算半信半疑。
主要是他實在想不通,韓老實單槍匹馬憑啥能劫走那麼多黃金。
就算是槍馬無雙,大殺四方,但劫走之後也沒法帶呀!
直到今天。
王子儒看到了外甥女九月紅,跟在韓老實身後就像是小媳婦似的。
這才明白,原來是韓老實與外甥女乾的這一票!
“舅舅,這裡是十萬兩黃金,其中一萬兩是我的,九萬兩是韓老實的——不過現在都是我說了算,在你這一起先存著吧,放彆的地方我也不放心……”
王子儒聽了外甥女說的話,沒作聲。
然後突然一把薅住韓老實的襖領子,拽到了一個沒人的旮旯,惡狠狠地說:
“韓老實,你跟我說實話,你都乾了啥?”
韓老實一臉懵逼:乾了啥?我特麼啥也沒乾呐!
王子儒薅得更緊了:“還不說實話!你劫來的黃金都給我外甥女管了,啥意思我還不知道嗎?韓老實啊韓老實,我拿你當兄弟,你竟然想當我外甥女婿!”
韓老實其實也頗有些心虛,主要是前些日子的美夢做得太頻繁。
隻是九月紅這個小姑娘貌似是沒看上他,所以那也沒法強求。
王子儒一看韓老實心虛的樣子,氣得差點一屁股坐地上開嚎:我這貌美如花的外甥女啊,咋就被這個背著小筐撿糞的老地主給拱了呢?!
“舅舅,你乾啥呢?不行欺負韓老實!”九月紅突然出現在王子儒的背後。
這姑娘不放心,偷摸地湊了過來。
王子儒趕緊鬆開了韓老實的襖領子,尷尬地笑著說道:“啊——沒事,那什麼,就是我們哥倆挺長時間沒見麵,在這嘮嗑呢……”
這位農商會長也真是一個心機boy,有意把“哥倆”這兩個字咬得特彆重。
九月紅聽了,臉騰的一下就紅了。
王子儒一看外甥女這副害羞模樣,心裡拔涼拔涼的:
真相了,芭比q了,完犢子了!
你說你這個小姑娘,我寫信告訴你在江湖上遇到韓叔叔要多親多近,可也沒說要親近到一個被窩裡呀……
這也太實誠了吧!
而且你這個韓老實也太不是個東西了。
蒼天呀,大地呀,我王子儒該咋和姐姐、姐夫交待呀。
到時候就說:我給你們找了一個老女婿?
這是要向全國人民謝罪的!
而九月紅卻一眼就看穿了舅舅的想法,在旁邊自言自語道:
“九萬兩黃金非要交到我手上,這錢可咋花呢,花不完,根本花不完——哎,真是愁死個人……”
這還凡爾賽上了。
而王子儒作為農商會長,這輩子就和錢打交道了,所以想問題、看事情不可避免的會以錢作為衡量標尺。
這時聽到外甥女的自言自語,似乎突然意識到:多金,多金呐。
不管是年少多金還是年老多金,你就說多不多金就完了!
所以轉念一想,似乎也許大約還不是太壞。
九萬兩黃金啊,折合二百萬銀元,普通人從樹上跳下來開始算,打工也掙不下這些錢吧?
就算是姐夫這個曾經的綹子大掌櫃,走馬飛塵,每年冬天來臨之前拉片子分紅,能拿到公主嶺兩千銀元就算不錯了。
彆看他王子儒是龍灣縣的農商會長,眼下買賣做得相當大,但全部資產折算起來,頂多也就三四十萬銀元到頭了。
再仔細端詳了韓老實兩眼,感覺這個狗逼兩個月沒見,似乎年輕了一點。
奇了怪了,在外麵闖蕩江湖、風吹日曬的,咋還能越活越年輕呢?
要不,我也跟他出去溜溜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