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想到裴將軍竟然會大駕光臨,實在是有失遠迎呀,快快裡麵請——還有這位小姐,還不知貴姓高名……”
滿鐵分社長船津藤太郎親自到入場處迎接,可謂給足了麵子。
而既然能夠讓滿鐵在寬城子的話事人熱情招待,那肯定是相當有排麵的人。
這人不是彆人,正是吉長道鎮守使裴堯田,北洋陸軍中將,同時還兼任吉字軍第一混成旅旅長。
所以縱使是日本人在寬城子滿鐵滿鐵附屬地一把掐,也不得不小心應對裴堯田,畢竟這可是實權人物,是有槍把子在手的一方諸侯,不大不小也算是軍閥了。
船津藤太郎在驚訝裴堯田到來的同時,也對同乘一車的年輕女人感覺到驚訝,主要是這個女人長得實在是太漂亮了,舉手投足之間,很容易就會不自覺的成為全場的焦點。
而韓克成與韓克馮本來還在遮遮掩掩的不公開露麵,唯恐被韓老實發現有懷德韓家在場,避免打草驚蛇。
但是在確定入場競拍人當中沒有韓老實之後,此時也不需要遮掩了,所以也跟在船津藤太郎身後。
等他倆看清楚了從車上下來的年輕女人之後,不由既驚訝,又窘迫,還憤恨。
驚訝的是,這個女人竟然出現在這裡,而且還是與吉長道鎮守使裴堯田同行而來。
窘迫的是,懷德支脈確實是先接連算計了兩次邊金主脈,此時見麵,屬實是有些尷尬。
憤恨的是,懷德支脈在鄭家屯的所有產業被劫掠一空,也正是為了安撫各房,韓老太爺才要忍痛割愛,把烏騅馬賣出去。
而劫掠產業的當事人,就是這個年輕的漂亮女人,邊金主脈的嫡出三小姐——韓竹君!
是的,與吉長道鎮守使裴堯田同行,且關係明顯有些親密的女人,就是韓竹君。
裴堯田是一個國字臉的中年人,大塔個子,劍眉虎目,鼻直口闊,穿一身青灰色的筆挺毛呢軍服,肩章上的兩顆金星熠熠生輝。
而且裴堯田顯然是與船津藤太郎相熟,道:
“船津社長,給你介紹一下,這位是來自邊金韓門的韓竹君小姐,巾幗不讓須眉,喜歡名馬,所以唐突造訪,還請船津社長行個方便,留一個舉牌的座位……”
這裴堯田一開口就知道不是關東人,而是一口濃重的湖南口音。
船津藤太郎連連點頭,“裴將軍與韓小姐能夠光臨現場,當真是蓬蓽生輝!”
說著,就把人往裡麵讓,而且是坐在條件最好的主位。
而韓竹君則是大大方方的與韓克成、韓克馮打招呼,“二位賢侄,莫非你們也是來參與競拍純血馬的?”
韓克成與韓克馮麵麵相覷,畢竟他們哥倆都出現在現場了,那樣就不可能不知道烏騅馬的賣方是懷德支脈,所以顯然這位小姑是在陰陽他們。
而且懷德支脈為什麼要賣馬,彆人不知道,你韓竹君的心裡還沒點逼數嗎?
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!
尤其是韓克馮,此時恨不得撲上去把韓竹君打一頓。但是不要說是在這種場合,就是在其他適當的場合,給韓克馮出手暴打的機會,他可能也要先給自己打八個小時的氣才行。
更不用說此時韓竹君是挽著裴堯田同行,給他倆一百個膽子也不敢造次,所以隻能強忍不適,應付了幾句。
裴堯田在船津藤太郎的引導下一步步走向主位,此時有美人在側,可謂誌得意滿,就是莫名其妙的感覺腦袋瓜子有些麻酥酥的,像過電一樣。
這讓充任行伍多年的裴堯田,不由生出警惕心理,虎目四下撒麼了一圈,卻並未發現異常,於是隻能認為是自己疑心病犯了。
他哪裡知道,這一瞬間簡直就是在摟著黑白無常親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