守備司令部的建築高大且寬敞,一看就是小日本子窮人乍富的結果,在本土窄窄巴巴的,驟然從腐朽無能的帶清那裡訛詐到關東廣袤土地之後,就不知道怎麼顯擺才好了。
在守備司令部的後院建有一座寬敞的房舍,裡麵不但有上手舞台、黒禦廉、定式幕,還有花道、鳥屋。
這是專門用於歌舞伎劇演出。
此時,來自東京成田屋的歌舞伎演員,正在表演著名的時代題材劇目——《義經千本櫻》,講的是平氏與源氏這兩個武士集團的恩怨糾葛,不外乎上下亂搞男女關係、殺人與被殺的平安時代那些事兒。
當演到“三段目小金吾討死”的時候,剃著月代頭的小金吾身陷重圍,就要被人砍掉腦袋了,伴奏廉後麵發出慷慨激昂、抑揚頓挫的狂言狂言,類似於京劇中的?西皮流水,或者是念白)。
實際歌舞伎劇這玩意根本沒有什麼文藝水平,甚是無聊,但是守備司令官田原重行少將以及土井市之進大佐等日本人,卻是看得津津有味,欲罷不能。
然而貴福卻是強忍住哈欠,雖然此時與日本人狼狽為奸,但是對於日本的歌舞伎實在是欣賞不來。
相對比而言,這些滿清遺老遺少還是更喜歡聽喜連成戲班子的京劇:“看前麵黑洞洞,定是那賊巢穴,待俺趕上前去,殺他個乾乾淨淨……”
巧了,那個龍灣老地主也喜歡這一段,你說可咋整?)
貴福雖然是旗人,但是自幼聰慧,中進士之後成為翰林院編修,自身的文學造詣頗高,不然也無法協辦撰文、奏辦院事,尤其是對戲曲很有研究。可以說,以貴福為代表的這一部分旗人,他們喜歡漢文化的一切,但就是不喜歡漢人……
貴福喝了一口清酒,感覺這玩意的味道與歌舞伎表演一樣,都是真的非常一般般,所以他此時很有些懷念擔任紹興知府時候經常喝的女兒紅、花雕。
哎,還是咱大清好啊,什麼共和,什麼民國,都是一幫亂臣賊子,謀奪了祖宗的千年基業!
表演終於告一段落,貴福對憲奎小聲說道:
“奎貝勒,洮遼鎮守軍的萬福麟之前在林西一帶多次取得大勝,希望這次組建勤王軍能夠挽回頹勢,老王爺已經把壓箱底的都翻出來了,滿洲駐屯軍的武器能提供蓋子槍,就儘量不要金鉤槍,回頭一定要和田原將軍提一提……”
憲奎聞言點了點頭,深以為然:這次阿瑪組建勤王軍為了湊夠啟動資金,不惜以包括土地、礦場、鋪號等作為抵押,向日本財閥大倉喜八郎借款一百萬日元,真是下了血本。
宗社黨這些遺老遺少可謂是雄心勃勃,胃口大得嚇人,是想在占領奉天省的基礎上,出關拿下燕京城,建立一個“包括蒙、滿三省、華北為一體”的大王國,扶助那位在紫禁城閒得玩蛋的主子下崗再就業。
然而日本人的心裡卻如同明鏡似的,單靠這拚湊的六七千勤王軍,不可能占領大關東、進軍燕京城。日本人的真實目的是逼迫張奉天交出滿蒙五路的修築經營權,以便更好控製南滿。
而懷德韓家與邊金韓家的目的則是更單純:就是要給張奉天添堵,打亂其經略關東的計劃。
於是韓竹君就再次營業了……
上次韓老實在寬城子劫烏騅馬,用手指擺出槍的樣式,對著坐在小汽車裡的韓竹君比劃了一下。
結果誤中副車——把吉長鎮守使常堯田給嚇尿了。
尤其是後來統計結果,死的人太多了,甚至滿鐵分社長船津藤太郎都噶了,可見那韓老實是何等的無法無天。
回過頭常堯田越想越不對勁,他又沒得罪韓老實,韓老實為啥要警告、恐嚇他呢?
再一看貌美如花的韓竹君——真相了,韓老實保準是看上這女人了!
果然呐,紅顏禍水。
於是常堯田果斷主動疏遠韓竹君,連麵都不見了。
這讓野心勃勃的韓竹君大受打擊,本以為抱上這條大腿,就可以逆天改命,結果還沒開始就結束了……
關鍵時刻,邊金族裡又交給她了一個新任務:與宗社黨與日本人合作!
邊金韓家並不是無人可用,但三小姐韓竹君的美貌確實是在談合作的時候屬於加分項,於是給她這個戴罪立功的機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