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年月的火車票價不菲,而且南滿鐵路在日本管理之下可不允許賣掛票,所以能坐得起的都是有些身家的旅客,皆衣冠楚楚,提著藤箱準備通過三個剪票口剪票上車。
在人群當中,有一個大約四十歲出頭的男子空著手沒帶行李,頭上戴著的一頂黑色巴拿馬禮帽,帽簷壓得有些低。
這是一個五短身材的車軸醜漢,身穿綢布長衫,帽簷下麵是一張坑坑窪窪的麻子臉,腫眼泡,蒜頭鼻子,上嘴唇長了一顆豆粒大小的黑痣,在黑痣正中間還長了一根又黑又長的黑毛。
還有一個明顯特征就是,缺了一隻左耳朵。
這人——正是韓克馮四處尋找的韓大嗙……
金風未動蟬先覺,暗送無常死不知。韓大嗙自從得知攻打龍灣縣城兵敗,就已經下定了決心——溜之大吉。
這懷德韓家吃棗藥丸,雖然他也姓韓,而且還是一墳祭祖,但是讓他與懷德韓家同生死、共進退,那是萬萬不可能的。
爹死娘嫁人,個人顧個人吧!
實際在此之前就已經作了準備,把這四年費儘心思劃拉來的錢存入花旗銀行,足足有三萬五千元。
懷德韓家的管事雖然是富得流油的職位,但是短短四年時間就能劃拉到這個數目,那可真是晃著膀子摟錢,一部分是上下其手吃回扣,另一大部分是靠作損害人劃拉到手。
就在從懷德縣城前往寬城子之前,韓大嗙還借著懷德韓家的勢力,從一個在大街上修腳的老頭那裡訛來兩元金票。
韓大嗙也明白,以後沒有了懷德韓家撐腰,再想像以前那樣作威作福,隨便奸淫擄掠、說打就罵,那指定是有些不現實。所以趁著熱乎勁兒,再過把癮,於是修腳老頭不但一個月白乾,還額外挨了兩個大耳雷子……
這韓大嗙以前剜墳掘墓時候結識的一個狐朋狗友,此時在燕京城街麵上當混混,而且還是一個大鍋夥裡的小頭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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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他都盤算好了,等到了燕京之後就和狐朋狗友合夥開一家車廠,買一百輛洋車也不過是區區八千塊錢而已。
到時候改名換姓,比如叫“劉四爺”、“孫二爺”,都很不錯的樣子。聽說燕京城的窮耪青老鼻子去了,比大關東多,所以根本不缺車夫——什麼祥子、文三、克五,都可以給他韓大嗙賣力。
隻要有了這個車廠買賣,以後雖然不能搶男霸女,但是吃香喝辣還是毫無壓力,八大胡同走起……
韓大嗙買的是頭等車票,因為此時已經是初夏,所以頭等車的車廂安排在車尾,於是韓大嗙背著手,橫著小曲,順月台不緊不慢的往後頭走,一隻腳剛踏上車廂,就有茶房笑臉相迎。
這頭等車廂設備華麗,並非普通列車那種廂式長條椅,而是獨立沙發椅,與現代酒吧沙龍有些相似。
落座不久,茶房就陸續給每個人都端來一個托盤放到小桌上,有茶水、方糖、點心、瓜子。
等輪到韓大嗙這裡,他卻一斜楞眼睛,道:“要卡肥!”
茶房趕忙答應一聲,然後轉身去了吧台——不要奇怪,頭等廂真有吧台,而且還相當上檔次,茶、酒、咖啡以及各種零嘴,一應俱全,免費供應。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坐飛機,是有茅台喝的,其實都是一個道理……
因為絕大部分國人平時都是喝茶,享受不慣咖啡那種外國六子,所以除了外國人之外,茶房都是默認給端上來香茶。但是現在既然乘客點名要咖啡,那指定得滿足,所以片刻之後,茶房就給韓大嗙端來一杯咖啡。
韓大嗙美美地喝了一口。
美滴很!
當然,票價也真是咋舌,從寬城子到燕京需要金票45元,抵得上普通人小一年的收入。現在韓大嗙財大氣粗,所以也不算打腫臉充胖子。
也可見南滿鐵路運營有多麼的暴利,被稱為鐵軌上的印鈔機,日本人依靠這個賺翻天,所以張奉天才會一門心思想要獲取滿蒙五路的建設運營權。
火車冒著黑煙開動之後,韓大嗙長出一口氣,歪靠在座椅上。這座椅栽著鵝絨,坐上去軟綿綿的,周身密貼,十分舒適。
看著車窗外麵倒著逝去的風景,韓大嗙揮了揮手:
撒由那拉,我要去燕京開啟一段新生活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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