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了大東門之後,繁華依舊,這船廠的城牆已經沒有了實際用途。
一腳油門就來到了烏拉街,果然這裡到處都是皮貨行。因為旺季的時候來往的皮貨商較多,而且腰包雄厚,所以頗有數家上檔次的客棧。
韓立正這次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家,並且把東跨院給整個包了下來——誰讓來日本人的銀行太慷慨了呢,花起來完全不心疼,就當是大風刮來的草紙。
這啥時候都一樣,憑能力賺來的清白錢,較少有大手大腳隨意亂花的。而花錢如流水的閉眼睛消費,雖不能說全部,但也確實相當部分都不是啥正路來的……
比如,在韓立正包下了東跨院之後,很快就又有一夥人趕了過來,能有三十來號,全都騎著高頭大馬的七長八短漢子。
二話不說,直接就包下了西跨院。
這把客棧掌櫃給樂顛餡兒了。
開客棧的,都最喜歡有主顧包場,這樣省事省力,能賺的利潤自然也高出一截。
這夥人為首的是一個小老頭,他一進客棧大院,就注意到了停在東跨院門口的邊三輪摩托車,然後不動聲色的與另一個疤臉漢子對視一眼,微微點點頭。
疤臉漢子裝作不經意的與客棧掌櫃嘮嗑,“那東跨院位置更好,可惜有人捷足先登。”
“可不是嘛,這城裡能看得過去的客棧,都已經被牛家給包圓了。對船廠熟悉的還好,能知道到城外的烏拉街、樺皮廠、岔路河這些地方找客棧,比如剛包下東跨院的這些爺台,也是出手闊綽,雖然隻有男女七個人,卻直接包下了一整個東跨院,住起來那叫一個舒坦!”
……
掌櫃說的沒錯,確實住起來舒坦,東跨院有正房六間,廂房八間,住七個人那肯定是寬敞得很,而且還有專門的浴室,能洗熱水澡。
安頓下來之後,眾人就紛紛洗涮一番。
而韓立正與南俠卻待不住,七手八腳的洗涮之後,韓立正上了邊三輪,拉著南俠再次進城去了。
目的自然是踩盤子,雖然地圖足夠詳儘,但還是必須親眼看一遍才更直觀。
一直到日落西山的時候,兩人才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,南俠手裡還捏著一遝白紙。
韓老實隨手拿過來一看,發現白紙上都用鉛筆繪的草圖,還標記了文字,其中包括督軍公署、警署、南門外三裡兵營等。
在草圖上麵有街道建築製高點、火力覆蓋距離、軍警支援路徑,等等。
什麼叫專業?
這就叫專業!
韓老實讚歎之後,有些好奇的問道:“這是擱哪學來的呀,誰教你這些的?”
南俠把一大碗涼茶一飲而儘,放下碗之後說道:
“這還用專門去學?不是有手就行嗎……”
好吧,被你給成功的裝到了。
韓立正在旁邊嘟囔說道:“以前你咋沒這麼整呢?要不然,我是不是也能跟著學一手。”
南俠眨了眨眼睛,“以前咱打的都是啥人,用的著這個嘛。但這次不同以往,一省督軍位高權重,而且有一個北洋陸軍師外加一個混成旅的兵力,必須認真對待。否則咱們就算渾身都是鐵,又能碾幾根釘?”
概而言之就是:這把高端局!
韓立正想了想,確實是這個道理。
同時也感覺南俠這個兄弟真沒白交:能文能武,能上能下;可鹹可甜,可扁可圓。
白天黑夜都能並肩作戰,文體兩開花,絕對的六邊形兄弟,隻有想不到的,沒有做不到的。
隻不過,必須是韓立正這種善與人交、堅忍不拔的才有資格擁有。
反正是把二迷糊與張宗昌都羨慕得眼睛發藍了。
於是等吃罷晚飯,張宗昌開口借了彆克汽車——這小子作為總統府的侍衛武官長,會開汽車。
然後,張宗昌開車拉起二迷糊,說是要進城去洗頭。
這引來韓立正的鄙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