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宗昌帶來的四十人,都是精挑細選的老胡子,膽子大,槍法好——其實也隻是相對的,胡子沒條件放開練槍,槍法屬實一般。
正常來說,應付這種場麵絕對夠用了,更不用說狗肉將軍還做出了合理安排。這裡距離最近的俄國兵營也有四五裡地,等聞訊趕來的時候,人早跑沒影了。
而附近雖然有巡警所,但是這些戴黑帽子的都是出工不出力,誰會傻到舍死忘生的上陣拚命。
所以,真不能說張宗昌帶隊能力不行。
而是俄人將這個華俄道勝銀行當成了預設戰場,玩了一出守株待兔。1910式重機槍發出震天怒吼的時候,這次劫金行動就已經向著不可預料的方向滑坡。
沙俄軍隊以及後續的蘇軍,大約是世界上最看重馬克沁重機槍的部隊,在德國馬克沁重機槍的基礎上,設計生產了馬克沁1910式,並大量裝備陸軍,牢牢占據c位。
而這次為了對付該死的韓老實,俄人喪心病狂的竟然一口氣準備了八挺馬克沁1910,彈鏈上散發著黃色光澤的7.62毫米1908r機槍彈,是真要命啊。1910集火攻擊,就是無敵鐵牛來了也得老老實實的犁二畝地。
在外麵負責打阻擊的二十個老胡子,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損失一大半。
僥幸活下來的也被彈雨壓製得抬不起頭來。
這也就是用大馬車堵住了一麵街口,衝天而起的滾滾濃煙,熏得人無法靠近,否則俄軍騎兵早衝過來包餃子了。
糧台傻波子在聽到外麵交火之後,第一時間衝上二樓房頂,架起馬蓋子,一槍就打翻了一個正在操縱馬克沁1910式瘋狂點射的機槍手,這個毛子兵哼都沒有哼一下,就一頭栽倒,腦殼都被揭開了。1910式的雙輪槍架上加裝了一道防盾板,可以為射手提供相當不錯的防護。
但是,一個傻波子並不解決實質問題,都不用八挺重機槍,其中一挺在發現了這個火力點之後,立即調動槍口壓製。
四處飛濺的磚石渣子把傻波子的臉刮出一道血痕,要不是他反應快,此時早變成血葫蘆了。
此時根本無法露頭,更不用說開槍瞄準了。
地下一層金庫的張宗昌此時打開了沉重的庫門,裡麵有碼放得整整齊齊的金磚、條銀,還有一箱箱的現大洋——當然,也少不了摞在一起的鈔袋,裡麵全都是嘎嘎新的羌帖。
這些玩意,是真稀罕人呐!
可惜,光聽馬克沁的動靜就能知道,這回屬實是情勢危急。弱水三千,不要說全灌肚子裡了,就是取一瓢都費勁。
張宗昌一咬牙,上去拎起兩袋子羌帖,一股腦的夾在了胳肢窩下麵——此時就算是有四十米長的大刀架在脖子上,也必須得抓弄點啥,否則死不瞑目。
褚玉璞等人也是有樣學樣,全都衝著羌帖使勁。
不是說金磚不香,而是實在拿不了多少,死沉死沉的,舍命背走二百斤也不過是五千塊錢而已。
而這一袋子羌帖差不多就有十萬的麵值,夠普通人掙二百來年了……
“乾他娘的,風緊,扯呼!”張宗昌夾著兩袋子沉重的羌帖,卻不怎麼費力,畢竟身大力不虧。
隨手給一個躺在地上搗氣的老毛子補上一槍。
結果剛衝出銀行的大門,就被馬克沁給堵了回來,還損失了兩個跟在一起的崽子,鮮血汩汩流出,浸濕了滾落身旁的鈔袋,那手還猶自不肯鬆開,果真是人為財死,鳥為食亡。
張宗昌見慣了生死,並不覺悲傷,但是卻也需要為眼巴前的情勢擔憂。
他太知道正規軍的戰鬥力了,自己帶的這些人欺負一下巡警還綽綽有餘,但是對上毛子兵,尤其是裝備了多挺馬克沁重機槍的毛子兵,那就是送人頭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