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龍灣老地主喜提大宅、暢享美好時光的時候,科爾沁大草原上刮起來的風已經初露凜冽的崢嶸。
此時秋草鮮肥,正是牛羊貼膘的關鍵時候,然而有大量的牧民卻不得不匆忙收拾敖包,趕起勒勒車,向著遊牧與農耕界限模糊的地帶轉移。
烏珠穆沁的牧歌,悠遠而蒼涼。
每一次大草原上野心家的籌謀榮耀,都是以犧牲無數普通草原人安穩生活為代價,這是基因裡攜刻的記憶,也是宿命般的輪回。
在沙俄的傾力支持之下,外蒙已經實現事實上的獨立,在庫倫建立所謂的新蒙古國。而且還得寸進尺,對於內蒙虎視眈眈,極力鼓動內蒙各盟旗脫離中國統治,與外蒙合並。
更與日本支持的滿匪相互勾結,於是就有了滿蒙叛匪。
因為有兩大列強在背後給撐腰,勢力如同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大。
兵戈四起,戰火紛飛。
而最直接的受害者,無疑就是普通草原人,以及心向中國的王公貴族。
同時也威脅到了關東三省的西北部。
尤其是近來沙俄就如同吃了瀉藥一般,武器裝備敞開了饋贈,並派遣了恩琴男爵來到大草原,與自稱新蒙古國的那仁格勒爾圖汗的八世哲布尊丹巴進行連夜交談。
緊接著滿蒙叛匪領袖巴布紮布就收到了六千杆步槍、五千把馬刀,還有一百萬發子彈,一時間實力大增。
兵鋒直指長嶺。
一旦長嶺失陷,則向北可以渡過鬆花江直搗黑省腹地,向南能夠威脅奉省的鄭家屯,這可是繁華重鎮。
至於向東——更是可以直接攻打吉省龍灣……
洮遼鎮守使吳俊升在公署當中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,完全顧不上與新娶回來不久的第三房夫人起秧子了。
不能不急啊,吳俊升自從擔任洮遼鎮守使之後,就利用職務之便廣蓄家業,在鄭家屯、洮南、通遼、太平川等多地蓋起來了整街、整片的房屋,用於收租。
還在廣大草原上開辟了多個吳家牧場,至於土地就更不用說了,少說也有良田五萬坰,收租的管事早上騎馬出發,到了太陽下山的還沒走出去吳家的地界。
這些好容易置辦下來的家底兒,一旦滿蒙叛匪席卷而來,如果抵擋不住的話,那豈不是全都打水漂了?
而且鎮守使守土有責,要是滿蒙叛匪在洮昌道橫行無忌,那麼北洋政府必然會撤了他的職,張奉天都保不了他。
如此一來,丟官罷職,家財儘去,這比要他的老命還難受……
“嗚——假如,我是說假如,要是沒有了鎮守使這個官位,置辦下來的家底兒也竹籃打水一場空,你還會跟我嗎?”
吳俊升看著眼前新娶的三夫人,問出了一個扯淡的話題。
這三夫人年方十七,蛾眉橫翠,粉麵生春,遍體幽香,屬實是有妖嬈國色,也不知道吳俊升是擱哪淘弄來的,反正肯定是費勁了心機,簡直就是在與龍灣老地主打擂台。
三夫人用那蔥白一般的玉手,摩挲著吳俊升的蛤蟆肚子,“老爺,嫁雞隨雞,嫁狗隨狗,就算你變成了要飯花子,奴家也不會離開半步。不過嘛,還是得有一個可供晚上容身的馬架子,要不然……”
吳俊升當然不信這話,但不耽誤聽著高興。
這時,有公署參謀急匆匆的趕到,“老將,大事不好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