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家鎮燒鍋大院,吉長鎮守軍指揮部。
鎮守使裴堯田剛把大飯碗當中最後一筷頭子的過水麵條吸溜到嘴裡,吃得鼻尖冒汗。
茄子肉沫打鹵,味道好極了。
再加上有一碟炸得紅彤彤的辣椒油,屬實是讓他這個湖南人欲罷不能。
這仗打得波瀾不驚,輕鬆無比。
龍珠在口,進退自如。
他帶來的這一個團,戰鬥力與陸軍師相比,肯定是有所不如,但再怎麼說也是正規軍,防守郭家鎮可以說是毫無壓力。不要說對麵是三千叛匪,就是再來三千這樣的烏合之眾,他也有把握防得住。區彆隻在於,己方所付出的傷亡是多還是少。
現在來看,己方包括輕傷在內,傷亡也不過三十人。
隻要守過七天,這個雪中送炭的人情就算坐實了!往後韓老實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給他穿小鞋,因為這是最基本的人情世故。
美滋滋!
裴堯田的心情很好,甚至在哼哼家鄉的小曲兒。
這時,外麵有參謀副官大步流星的推門進來。
“鎮軍,叛匪正在全麵集結,可能是要有大動靜!”
裴堯田的眉毛一挑,“哦?這幫驢馬爛子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,撞了南牆也不回頭!也罷,既然他們一心尋死,索性就送他們一程,隻是平白浪費許多子彈——傳令下去,準備作戰,壕線裡麵的可隨意射擊,炮台和院牆上的都給我瞄準了再打,子彈死貴死貴的,浪費在這幫叛匪身上不值當,又沒人給報銷!”
其實作戰命令根本就不需要裴堯田下達,此時壕線與炮台上的兵士都已經嚴陣以待,隻等著大開殺戒。
這仗打的,比扶老太太過馬路都輕鬆寫意。
兩刻鐘之後,集結完畢的叛匪,終於又開始試探著進攻了。
照例是後麵的排子槍火力壓製,前麵的磨磨蹭蹭的尋找掩蔽物向前推進,包括糞堆、柴禾垛、籬笆牆、樹毛子叢。
當然,也有推著架子車當攻堅盾車的,但是其實也沒啥卵用,被炮台上架著的機槍打得抬不起頭來。守軍時不時的還會尋找恰當的組織小規模的反衝鋒,把前麵鬨得歡的叛匪按在地上暴揍,予取予求。
攻堅戰,本身就是非常考驗戰鬥力的,這幫叛匪距離能打這種硬仗的距離,還差八百光年。
不過,叛匪也不是毫無進展,在悶頭進攻,付出了較大傷亡代價之後,還是占領了東北角老黃家的一排大房子。
有十多個叛匪迅速地登上了屋頂,架起了一挺麥德森輕機槍。
機槍吐出了一道道火舌,這一波射擊打得相當夠用,顯然機槍射手很有操作經驗,絕不是一般的馬匪,更不可能是牧民。
炮台上的軍兵被猛烈的火力一壓,給震住了,子彈打在青條石上直冒火星子,碎屑亂飛,隨便一粒打在臉上就是一道血口子。
天晴了,雨停了,外麵的叛匪感覺自己又行了,於是紛紛就地躍起來,嗷嗷叫著往上衝。
但是,戰場的形勢,哪裡是一挺輕機槍就能扭轉的。
那個麥德森輕機槍的主射手還沒等打完第二個彈匣,就被迎麵飛過來的一發子彈揭開了腦瓜蓋。
吉長鎮守軍再怎麼那也是正規官軍,其中並不缺槍法準的老兵油子,隻在於肯不肯賣力氣而已。大部分時候,這種老兵油子都是裝熊。因為槍法越準,對敵人的威脅越大,那麼就越會被重點打擊。
麥德森輕機槍的火力點被打斷之後,輕易出擊的那些叛匪可算是倒了黴了,紛紛被排子槍打翻在地。
死傷慘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