滿蒙叛軍繞道北上,雖然使得靖安軍之前做出的謀劃落空,但是對於叛軍而言,也有很大的不利因素。
甘蔗哪有兩頭甜?
在八百旱海的荒原平地,其實非常適合發揮人多的優勢,對於指揮、戰術的要求也不需要太高,甚至直接閉著眼睛a過去就行。
而北上走扶餘縣進攻龍灣,地形地貌雖然同樣屬於鬆嫩平原,但也不乏各種江河湖泊、山穀溝台,所以不論是行軍,還是作戰,都注定不可能一幫哄。
如此,就可以留給靖安軍更多的戰術謀劃空間,發揮出兵員素質高、武器裝備好、指揮能力強的優勢。
哈拉海鎮,地處龍灣縣最北,與扶餘縣相交界,頭道溝、二道溝、三道溝、雙山、柴崗——聽附近這些地名就能知道,溝溝坎坎的可不算少。
而且地處南北交通要道,境內還有一處海拔將近三百米的丘陵,名叫火石嶺子。
此時,這哈拉海鎮的老弱婦孺絕大部分都已經拋家舍業的南撤了,隻留下一些青壯年男子,正與上千刀客一起,揮汗如雨的挖掘壕線工事。
哈拉海鎮隸屬龍灣縣第二區,鎮治所在地就是哈拉海屯。
在屯子裡有兩家大院,一個是喬家當鋪,另一個是紀家大院。
兩個大院都修建有厚達兩米的夯土貼磚圍牆,高大堅固的四角炮台,而且相距不過二百米,形似突出的牛角,可以互為依仗。
特彆是紀家大院,分成老院與二院,屬於連環窯,院套互相連通。當家人外號“紀花臉子”,不但槍頭子過硬,同時家裡還常年雇有二十多個炮手,大院天井的旗杆上懸掛火旗,代表這是紅窯。
方圓百裡的綹子,到這裡都繞著走。
貨真價實的一方豪強,非常尿性。
不過,麵臨滿蒙叛匪的上萬大軍,再尿性也是白扯,一走一過就能給踩平。
本來紀花臉子都要收拾細軟,全家套上大車跑路了,結果靖安軍的大隊人馬進駐了。
哈拉海屯緊貼著頭道溝,正適合修築工事。在關東講武堂工兵科總教官薑登選的指導下,不惜扒房子拆地。
這裡,被魯大士選定為主要防線。
於是,紀花臉子就咬牙賭一把,隻送走了妻兒老小,自己帶著剛成年的兩個兒子,還有一個外甥,再加上二十多個炮手,留在紀家大院,與靖安軍徹底綁定。
人死鳥朝天,不死萬萬年。
賭錯了,就是一個死。
賭對了,往後紀家大院可就抖起來了,最起碼也能送一個兒子吃官飯。
最主要的是由此正式步入地方士紳行列,通過韓大帥的關係獲得政治上的影響力,以便武斷鄉曲、欺地壓糧,強男霸女、私設刑堂。
而本地的喬家當鋪雖然沒有出人出槍,但卻挖空心思的全力貢獻十萬斤軍糧,清一水的上等白臉高粱米,粒粒都是飽滿的母豬腰子。
還有已經殺好的十頭白條豬!
要知道,這喬家當鋪的當家人外號“喬老摳”,平日裡勤懇苛儉,吃碗素麵條都得盤算三七二十八天。
話說去年冬天,喬老摳的兒子背著他在外麵買回來一捆凍魚,趁著喬老摳出門的時候偷摸繞到前麵,扔道上等他撿。
喬老摳見到凍魚之後樂顛餡兒了,趕忙撿起來帶回家:
“晚上做魚吃!”
“太好了,有魚吃了!”
等魚做好之後,全家吃得很開心,隻有喬老摳總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。
過半個月,家裡人故技重施,喬老摳把凍魚撿起之後,卻又恨恨的摔地上了:瑪德,上回撿到,足足多吃了五斤白臉高粱米飯!我這回才不撿呢,誰愛撿誰撿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