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夫小李子之前其實對於關東韓老實的傳聞,並不十分上心,因為他一心一意的要拉座攢錢買洋車。
隻是偶爾聽彆的車夫議論時,會對韓老實心疼一秒鐘:色字頭上一把頭,那位關東英傑想來最開始也是鐵打的好漢子,可惜被女人毀了。
結果現在卻發現,這特麼哪毀了呀?
怕不是練了采陰補陽的神功,越困覺越強大吧?
千斤閘少說也得有四五千斤,剛才輕輕鬆鬆就舉起來了,演義裡的熊闊海也不過如此吧!
這體格子,要是拉洋車的話,怕不是一個月就能攢夠買車錢……
小李子一邊用望遠鏡監視著曹公館,一邊心裡想著事情。
也知道這次肯定是要換行當了,經此一事,他怎麼可能還在京城安穩的拉洋車,妥妥的被認定為同夥!
聽韓大帥的意思,是要給他找個新飯轍。
反正那也挺好,主要是他一個臭拉車的,已經是在十八層地獄的最底層了。要是能有更好的前途,誰會願意抄起車把來?
撤差的巡警或校役,吃光了本錢的小販,失了地的農民,隻能咬著牙含著淚,走上這條苦水泡透了的道路。
要是跟著韓大帥去關東討一碗飯吃,也相當不賴,比如在大帥公館裡當個雜役,保準能讓其他車夫都眼紅成兔子。
所以,現在這個差事必須給辦得漂亮,沒準兒韓大帥一高興,讓他當個門房,那可真就抖起來了——底層人,即便是憨厚的底層人,也有屬於自己的狡黠。而且他們的智商、情商其實真不一定比上層人低,隻是被出身、眼界、見識桎梏了思維,再加上每天忙於討生活,手停口停,根本沒有機會提升自我。
比如這小李子,鉚足了勁,也隻是想當個雜役、門房。
隻見他趴在箭窗上,通過望遠鏡,兩眼不錯神的盯著曹公館的正房,時不時的還兼顧一下其他房屋,然後很快再轉移回來,時間掐得恰到好處,充分發揮了主觀能動性。
心裡則是默念著:曹錕呐曹錕,你快些出來吧!
韓老實的大槍是否能夠到這個射程,小李子並不想那些,因為他知道人家自有道理。
至於是否有危險——那肯定是有的,小李子又不傻。但他隻能選擇相信韓老實,或者說是在賭韓老實不會拿他當炮灰。
沒辦法,這就是小人物的境況,把握命運什麼的,那都是遙不可及的奢侈。
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。
從中午十一點,一直等到了下午兩點。
足足三個小時,屁都沒有等到。
韓老實已經不哼哼二人轉了,而是變成了:你知不知道,你知不知道,我等到花兒也謝了……
麻了。
等麻了。
韓老實嚴重懷疑,這曹錕是在屋子裡挖個坑把自己給埋上了。
於是下定決心,再等二十分鐘,要是還沒出現,就果斷走人。
反正他曹錕躲得過初一,也躲不過十五。
待二十分鐘之後,韓老實咬咬牙:再等十分鐘!
待十分鐘之後,韓老實跺跺腳:在等五分鐘!
五分鐘之後——韓老實解開褲帶,往箭樓下麵撒了一泡黃尿,飛流直下一百尺,疑是黃河落九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