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河沿張公館的蘿卜開會散場了,文官武將紛紛退場,因為要各忙各的一攤,不能因為韓老實就導致徹底停擺。控製偌大的京城,每天要解決的現實問題多如牛毛,真不是那麼好整的。
此時這張公館周圍二裡地所有製高點,都有定武軍嚴密監視,防備的就是韓老實打狙擊,否則的話,辮帥不要說出行,就是在院子裡遛彎都得頂著鐵殼子。
卻說這些人出了大門之後,文官還好,高級彆的武將都樸素得很,早換上了半新不舊的青灰色普通士兵軍裝,恨不得在腦門子上貼一張紙條,上麵寫:我不是大官!
汽車肯定是不敢坐了——張勳出行可以擺出十幾二十輛汽車的車隊,隨機坐在其中一輛裡麵,為的就是安全,防備韓老實發起突擊斬首。
而彆人卻不行,沒這個排麵。
所以,乾脆就不坐了。
之前還能騎馬,而現在馬也不敢騎了。
結果這些鳥人屢屢行行的剛走出門口不到三百米,突然就響起了一陣接一陣的爆炸聲,簡直是地動山搖。
一時間塵土飛揚,硝煙彌漫。
張公館裡的人大驚失色,有經驗的卻已經能夠聽得出來,這是火藥爆炸聲,而不是炮擊聲。
光是聽動靜就能知道,爆炸規模絕對不小。
再一聯想剛走出公館的文官武將——完蛋,要了親命了!
衛兵反應速度不算慢,爆炸結束之後,很快就捂著鼻子衝了過去。
待硝煙退散,就發現不論是官還是兵,全都造得灰頭土臉的,有的身上還有斑斑血跡。
距離爆炸點遠的其實沒啥大事,就是結結實實的嚇了一大跳,連帶著吃了一些土。
但是靠近爆炸點的倒黴蛋,那就完犢子了,有腸穿肚爛的,也有缺胳膊少腿、腦漿迸裂的,甚至還有上半身與下半身分家,沒眼看。
慘不忍睹。
這年頭人命不值錢,但特指大頭兵。統領以上級彆的軍官還是很金貴的,張公館的衛兵急得大喊大叫,試圖從人群當中把打扮成普通士兵模樣的官長給扒拉出來,尤其是四大金剛、參謀長萬繩拭這些人。
生怕儘數落得個腸穿肚爛的下場。
那樣的話,辮帥恐怕就得踅摸一根麻繩,自掛東南枝了。
還好,還好,四大金剛當中除了張文生的那三位爺,即白寶山、雷震春、蘇玉書,基本都是全須全尾。
為啥說“基本”呢,因為雷震春的臉,在爆炸當中不知被什麼東西給擦出了兩道血口子。
既可能是距離爆炸點遠,也可能是被親衛眾星捧月的圍在中間,有擋箭牌的緣故。
統領級彆的軍官倒是死了一個,不過卻不是什麼核心要人,無關緊要,再提拔就是。
至於萬繩拭、劉廷琛等人,則因為逼逼賴賴的一邊走一邊嘮嗑,腿腳慢了一些,落在了後麵,所以除了灰土土臉之外,屁事兒沒有。
但不論是誰,現在精神麵貌都屬實是有些差勁,一個個都是腦袋瓜子嗡嗡的。
驚恐得如同受了驚的鵪鶉,語無倫次,瑟瑟發抖,連自己姓什麼都忘了,隻記得二仙橋要走成華大道。
此時此刻,就應該讓京城記者來采訪一下:你幸福嗎……
卻說這些定武軍的文武要員,終於頭腦清醒過來之後,臉上的塵土都顧不得擦拭,隻想著趕緊腳底板抹油,儘快離開這是非之地,生怕再生受一輪愛的撫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