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兒彎彎照九州,幾家歡樂幾家愁。
韓老實與朱沅芷,這對狗男女互相扯皮撩騷。
而南河沿張公館當中的辮帥,卻已經炸毛了。
這韓老實不講武德。
上來就是一個左正蹬。
然後是一個右鞭腿。
又接一個左刺拳。
定武軍一個都沒有防出去……
太廟當中安排的六十門火炮,全廢廢了,寶貴的炮兵也被殺戮殆儘,就連統領炮兵的李輔亭都是生不見人,死不見屍。
玉泉營的彈藥庫,被炸了。
京城飯店的朱沅芷,也被擄走了。
這可真是周郎妙計安天下,賠了夫人又折兵。
這對於張勳在定武軍當中的威信,是一個重大打擊。
就好比一個社團的老大,家裡的玻璃天天被人砸,卻束手無策,如此下去,還怎麼能讓小弟安心跟著混?
在天光放亮的時候,張勳又收到了一個壞消息: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上海灘的北洋海軍總長程璧光,竟然與淞滬護軍使盧永祥,聯名通電反對複辟,聲言如果堅持讓保慶舉行登基儀式,則盧永祥將會派軍加入徐樹錚的討逆軍。
幾乎就是在同一時間,潛居金陵的副總統馮河甫也發表通電,說的是:“本副總統在前清時期,本非主張革命之人。……馮某今日不讚成複辟,一如之前不讚成革命。……張勳視京師為其營窟,挾皇族以居奇,手握主權,口含天憲,名器由其竊取,度支供其虛糜,玩國人於股掌,遺清室以至危,化文明為野蠻,委共和於草莽,此若可忍,何以國為?”
這份通電的措辭,屬實是讓人感到一言難儘。
兩麵三刀的本事絕對是夠用。
不過,馮河甫說了半天,雖然反對複辟,但是卻沒有明確表示出兵的態度,屬於惠而不費的類型。
但儘管如此,金陵與上海的實力派都已經表達了反對複辟的態度,很容易出現多米諾骨牌效應。
因為各省軍閥都是屬於牆頭草,對於張勳進京、誌在複辟的情況,所以大部分既不表示反對,也不表示支持。
各省駐京的代表們都是消息靈通得很,每天的職責就是觀察風向,看到底是西風壓倒了東風,還是東風壓倒了西風。
結果突然就發現,卻是刮起了小鑽風。
不能小看這小鑽風,這玩意無孔不入,見縫就鑽。
看著兵強馬壯的定武軍,竟然被一個關東豪俠給攪和得天翻地覆,叫苦不迭。
於是儘職儘責的各省代表,都是第一時間把觀察到的基本情況急電本省。
這如何不讓各個軍閥們產生一種想法:張勳,他不行!
比如之前複辟方案傳到福州的時候,福建督軍李厚基打電報“謝恩”,自稱“福建巡撫臣李厚基百拜上言”。
而且還撥款五萬銀元用於重建建福宮的費用,在本地則是重刊青石萬壽碑,甚至委托雲章公司定製大批的龍旗。當日福州日本領事到督軍公署做客的時候,李厚基興致勃勃提及:“中國有采取君主製度之必要,以後老百姓就能過太平日子了。”
結果現在卻通電全國,大罵張勳不識時務,其本人誓死擁護共和。
這如何不讓張勳憋氣窩火。
暴怒之下,竟然摔碎了平時最喜愛的一柄玉如意。於是整個張公館,上上下下都是噤若寒蟬,大氣不敢出,生怕殃及池魚吃瓜落。
“殺!”張勳惡叨叨的喊出了一個字。
左右卻完全懵逼的狀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