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汙——汙汙……”
從金陵開往上海的第四次快車,就要到站了。
戴著黑漆皮大簷帽的車僮開始熱情的吆喝著提醒旅客,拿好個人行李,準備下車。
韓老實能有什麼行李?
唯雙手插兜而已。
倒是雲中鶴拎著一個不大不小的藤編覆皮手提箱,在坐車的時候也是片刻不離身,隻因手提箱裡有一把珍貴的usp戰術手槍。
臨下車的時候,黃楚九帶著兩個從人又冒了出來。
“徐家小子,令尊曾蔭公是個濫好人,否則也不會讓你來滬上趟混水。但是我還是要再勸你一回,不要賣一個搭一個,識時務者為俊傑——對了,之前令尊已經委托一人來幫忙,結果卻陷在了公共租界巡捕房。”
雲中鶴不由吃了一驚,竟還有這事?而且這麼大的事情,剛才你咋不說呢?
其實他這是關心則亂,這玩意真不能怪黃楚九,畢竟他隻是旁觀者,又不是當事人,哪能說那麼全科。
“黃先生,是誰陷在了上海?”
“是你們海寧一個姓蔣的同鄉,與你家也是沾親帶故,之前是剛從日本回來。卻說此人身份確實很不一般,在浙江、在北洋,特彆是在西南,都曾有重要地位勢力。可是這裡是上海灘,是公共租界!是龍得盤著,是虎也得臥著。說起來也是遺憾,那位方先生,恐怕現在還在公共租界巡捕房吃著牢飯哩,如若不能儘早把人撈出來,恐怕命不久矣!”
雲中鶴聞聽此言,不由麵色大變,亂了方寸。
“糟了,陷在上海的,是福叔!這該如何是好,福叔千萬不能有事啊!”
之前雲中鶴就是聞聽老丈人家有難,也沒有如此的慌慌張張,如果不是在火車上,可能都要連滾帶爬了。
韓老實卻聽得一臉懵逼,渾然不知道黃楚九提到的“方先生”、雲中鶴口中的“福叔”是誰。
隻聽出來一個大概的意思,即與雲中鶴一樣都是海寧人,而且還是親屬關係,再就是身份地位不一般。
韓老實確實是對民國這段曆史有些了解,但也不可能事無巨細,啥都知道。
這時黃楚九已經搖頭感歎,先一步下了火車。
話說這人雖然長了個欠揍的腦袋,但其實並不能說就是壞人,所以韓老實還能如何?
把人一槍乾掉?
不至於,真不至於!
韓老實拉著兩眼失神的雲中鶴先下了火車。
“章垿,凡事不要急,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,我殺那張嘯林,如屠雞狗。至於公共租界的巡捕房,又不是什麼銅牆鐵壁,隻要策劃得當,也不是不能劫牢反獄!”
“春哥,此話當真?張嘯林殺不殺倒是無關緊要,重要的是福叔不能有事,否則我們海寧徐家就是罪人,百死莫贖!”
韓老實更好奇了,這雲中鶴說的“福叔”,到底是誰呀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