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盒內的《單刀法選》封麵已經完全發黃，書頁脆弱到一碰就可能碎掉的程度，所以董峰並不敢伸手翻閱。
但也正因如此，足以看出這本書是十足的古物。
他的手指輕輕拂過《單刀法選》封麵上“程衝鬥”三個字，那觸感粗糙而真實，像直接摸到了曆史的脈絡。
“這本書......霓轟為何會有？”董峰開口。
柳生義史的目光也落在那本書上，眼神複雜：“它的來源，是原偽滿洲國的皇宮，當年那場大東......嗯......侵華戰爭時，溥儀帶去的。據我們所知，在此之前，這批典籍一直在華夏的紫禁城中保存。”
他頓了頓。
“偽滿皇室將它們作為某種珍貴的收藏。後來，時局動蕩，它們便流落到了霓轟。”
董峰的眉頭擰緊了。
按這個說法，清末民初時，滿清除了禁武，還係統性地將天下武學典籍搜集、抄錄，集中保存？之後因為那場戰爭，這些抄本才作為戰利品或是彆的什麼，被帶到了偽滿洲國，最終散落到了霓轟。
這樣說來，散落霓轟的，應該不止這一本吧？
聽到董峰的疑問，柳生義史猶豫了一下，便點了點頭，確認了這個沉重的推測。
“這本書確實不是孤例。據我所知，有一批數量不明的華夏武學典籍，都經曆了類似的命運。”
“它們現在在哪裡？”董峰追問。
“大部分，目前被封存在霓轟的國立文史館中。”柳生義史的語氣帶著幾分無奈，“被視為特殊的‘曆史文化財產’，秘不示人。館方對此嚴格保密，嚴禁知情者向外透露絲毫風聲。”
他抬起眼，看向董峰。
“不瞞董君，老頭子我這些年，一直在嘗試推動將這些屬於華夏的文化瑰寶歸還故土，但一直阻力重重，寸步難行。”
“柳生先生如此行事，讓人敬佩。”董峰聞言，雙手抱拳，歎服的說道。
“這是應該做的，霓轟都已經拋下曆史包袱了，何必還隱藏著這些沾著前人罪惡的證據？”柳生義史擺擺手。“不過因為文史館所在的位置在京都附近，也屬於亞美利加駐軍的管轄範圍內，所以直到你出現之後，事情才有了轉機。”
“我？”董峰一愣。
“是啊。”柳生義史攤了攤手，“你在比賽中使用的苗刀技法，與這本《單刀法選》中記載的單刀法門，無論是發力方式還是戰術理念都高度吻合。後來華夏武學典籍在你家現世，霓轟手上的這批典籍便更加燙手了。”
“正是因此，文史館方麵才終於鬆了口，終於同意將原先搶奪來後深深隱藏起來的華夏文化瑰寶歸還華夏。”
“多謝柳生先生。”他沉聲說道，這一聲道謝，含義深遠。
柳生義史擺了擺手，臉上露出一個釋然又帶著些許疲憊的笑容。
...
道場那厚重的木門被緩緩拉開，外界的光線湧入。
霓轟隊的眾人，包括柳生劍和伽菜子，也都帶著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望了過來。
然而，從門內走出的兩人，臉上卻帶著與眾人想象截然不同的輕鬆笑意。
“柳生先生的茶道，果然讓人回味無窮。”董峰朗聲笑道，語氣自然得仿佛剛才隻是在裡麵品了一下午的茶。
柳生義史也撫須而笑，配合得天衣無縫：“董君對茶道的見解，也讓我這老頭子受益匪淺啊。日後若有閒暇，歡迎常來品茗論武。”
這番談笑風生的景象，讓門外緊繃的氣氛為之一緩。
柳生劍微微蹙眉，似乎覺得父親與對方過於融洽，而伽菜子則依舊低垂著頭，仿佛對一切都漠不關心。
張國強目光銳利地第一時間鎖定在董峰身上，在他全身上下打量一番，確定沒有什麼損傷後，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“董峰同誌，該返回了。”張國強的聲音平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