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我劉青山的女人,就算要走,也要風風光光地走,要讓所有人都知道,你背後站著誰!”
這番話,充滿了霸道與濃得化不開的寵溺。
每一個字,都像是最滾燙的烙印,深深地烙在了宮雪的心上。
她怔怔地看著他,看著他那雙深邃的仿佛能將人靈魂都吸進去的眼眸,看著他臉上那副“要為你擺平一切”理所當然的表情……
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無力感,如同潮水般,瞬間淹沒了她的四肢百骸。
宮雪目光閃爍,睫毛輕顫。
‘風風光光地走……’
‘讓所有人都知道,背後站著誰……’
‘他……他根本……就沒明白……’
她心中那剛剛才因為父母的往事而翻湧起的巨大悲傷,在這一刻,被一種更加深沉、也更加冰冷的絕望,徹底取代了。
他以為她想要的是前途,是名利,是讓所有人豔羨被他捧在手心裡的風光?
可他不知道。
她什麼都不要。
她想要的,隻是逃離。
逃離那個叫“朱霖”的名字,逃離這座讓她感到窒息的城市,逃離他那份她無法獨自占有、卻又無力掙脫的、溫柔的愛。
她用父母的傷疤,作為自己逃離的通行證。
而他,卻用他的權勢與寵愛,將這張通行證,變成了一張……通往一座更華麗也更堅固牢籠的單程票。
她笑了。
在那張還掛著淚痕,梨花帶雨的俏臉上,緩緩地綻放出了一個無比淒美、也無比認命的笑容。
就在這詭異的沉寂中——
“吱呀”一聲,那扇緊閉的臥室房門,被緩緩地推開了。
黃伯濤從裡麵走了出來。
如果說,他進去時,還像一個即將上戰場的悲壯士兵;那麼此刻的他,就像一個剛剛打完了世界大戰並且取得了最終勝利,卻也耗儘了所有力氣的……虛脫的將軍。
他整個人,像是剛剛在水裡撈出來一般,臉色煞白,額角和鬢邊的頭發都被冷汗浸濕,緊緊地貼在皮膚上。
那件昂貴的西裝,已經滿是褶皺,領帶也歪向了一邊,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劫後餘生般的狼狽。
但他那雙眼睛,卻亮得嚇人!
那是一種混雜著疲憊、後怕、卻又被巨大的狂喜所充斥,散發著灼人的光芒!
他沒有立刻說話,隻是踉蹌幾步,走到沙發旁,拿起桌上那早已涼透了的茶水,也顧不上禮貌,端起杯子,“咕咚咕咚”地就灌了下去。
冰冷的茶水,順著他那火燒火燎的喉嚨一路向下,才讓他那顆幾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臟,稍稍平複了一些。
他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,那口氣,仿佛吐出了他所有的疲憊。
然後,
他才轉過身,看向神態已經恢複正常,一副穩若泰山之狀的劉青山,臉上,露出了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容,他緩緩說道:“青山……”
“……總裁……”
“……他同意了。”
這三個字,他說得無比的沉重,卻又帶著一種完成了不可能任務後巨大的驕傲與自豪。
當最後一個字,清晰地如同天籟般傳入客廳的瞬間。
劉青山那一直靠在沙發上,看似雲淡風輕的身子,猛地一震!
他那雙一直帶著淡淡笑意、仿佛早已預料到一切的深邃眼眸,在這一刻,驟然迸射出了無比璀璨的精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