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廳裡,
劉青山正和劉偉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。
“……我說你小子,可以啊,不聲不響的,就領回來一個女朋友?”
劉偉民翹著二郎腿,臉上滿是促狹的笑意,“跟六哥說說,什麼時候的事?我怎麼一點風聲都沒聽到?”
“很早了,前年在彎河認識的。她是滬上人,父母被下放到華陽農場改造勞動,那時她去農場探親,碰巧認識的……”劉青山簡單的解釋了下他和宮雪認識的經曆。
“滬上?呦!那還是個大小姐了?嘖!你小子運氣真是……”
劉偉民的話還沒說完,突然,“哢噠”一聲,身後那扇緊閉的臥室房門,被緩緩地拉開了。
兩人瞬間齊齊閉嘴,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,不約而同地側過頭去。
然後,劉偉民就看到了……
看到了一個,讓他那顆見慣了燕京城裡各色美女早已波瀾不驚的心,都猛地漏跳了一拍的……女人。
‘……我操。’
劉偉民心頭一震,他那雙銳利又帶著幾分痞氣的眼睛,在瞬間,微微睜大!
他不是沒見過漂亮的女人!
燕京城裡,各大文工團的團花,各大部委的“一枝花”,他見得多了。
那些女人,有的明豔,有的嬌媚,有的溫婉,各有各的美。
但眼前這個……
完全不同。
她就像……就像一縷清晨時分,從江南園林的湖麵上,悄然升起的帶著微涼水汽的……薄霧。
她不熱烈,也不張揚,甚至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疏離感。
但就是這份清冷,這份乾淨,這份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獨特氣質,卻比任何濃妝豔抹的妖嬈,都更加的……動人心魄。
她的美,不是那種讓你看了會心生欲望的美。
而是一種……
讓你看了,會下意識地屏住呼吸,連大聲說話,都怕驚擾了這份寧靜的美。
齊大寶那個沒文化的胖子,隻會用“仙女兒”這種粗鄙的詞來形容。
可劉偉民覺得,不貼切。
她更像……更像一首在月光下,無聲流淌的……河流。
而在劉偉民打量著宮雪的同時,宮雪也正用一種同樣冷靜、甚至更加審慎的目光,打量著他。
‘他……就是那個‘活閻王’?’
這個念頭,讓她的心緒有些不淡定……
昨天中午那個齊經理口中能調來軍隊“鎮壓”副部長家公子的人,就是他啊?
他看起來,比她想象中要年輕不少,也……英俊不少。
那是一種極具攻擊性,也充滿了陽剛之氣的英俊。
劍眉入鬢,鼻梁高挺,嘴唇很薄,天生就帶著一股桀驁不馴的弧度。
他不像劉青山那樣,帶著一股子溫文爾雅的書卷氣,他整個人,就像一頭蟄伏在草叢裡、隨時準備撲殺獵物……年輕的狼。
尤其是……他的那雙眼睛。
宮雪的心,猛地一顫。
她在那雙眼睛裡,看到了一種……她無比熟悉、讓她心悸的東西。
那不是簡單的審視,更不是單純的好奇。
那是一種……一種上位者對獵物充滿了玩味與評估的打量。
那眼神,
和劉青山在某些特定的不經意瞬間,流露出的眼神……一模一樣!
那是屬於“強者”的眼神!
她忽然明白了。
他們是同一種人。
隻不過,劉青山是一柄藏在最華美劍鞘裡深藏不露的絕世名劍,他所有的鋒芒,都內斂著,隻有在他想讓你看到的時候,才會驟然出鞘,寒光一閃,便已定下乾坤。
而眼前這個劉偉民,
則是一柄……早已出鞘飲過血的,在陽光下閃著森然寒光的……霸刀!
他所有的囂張,所有的跋扈,所有的權勢,都毫不掩飾地寫在了他那張年輕而又充滿了侵略性的臉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