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區彆大了去了!”
何師傅也懶得跟他解釋了,他發現跟這個徒弟講文壇地位,那簡直是對牛彈琴。
“行了行了。”何師傅不耐煩地擺擺手,決定用王柱能聽懂的方式,來重新定義劉青山的牛逼。
“我問你。”
何師傅收起笑容,一臉的嚴肅,“《一代人》,你聽過吧?”
“《一代人》?”
王柱搖頭,跟撥浪鼓似的,“沒聽過。”
“……那句詩!”
何師傅急了,“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,我卻用它尋找光明!這句!這句你總聽過了吧?!現在滿大街的年輕學生,誰他媽不會背這句?!”
王柱先是愣了三秒。
然後,他的眼睛,猛地瞪圓了!
“啊!!!”
他想起來了!
他真的想起來了!
就前兩天,他還聽幾個學生一邊排隊打飯,一邊就在那“黑夜”、“光明”的,神神叨叨的,當時他還以為是哪個神經病寫的詩呢。
“師……師傅……”
王柱的聲音有些不確定,“您……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沒錯!”
何師傅很滿意他這副驚訝的表情。
他背著手,微微仰起下巴,用一種與有榮焉的淡淡語氣說道:“這首詩,就是剛才那個年輕人,寫的。”
“這是他寫的?”
“這算什麼?”
何師傅淡淡地裝逼,他伸出兩根手指,“這,隻是人家毛毛雨的作品。”
“他,還寫了很多詩。”
“《回答》、《遠和近》、《致橡樹》……我就記得這幾個,反正還有很多我記不住的。”
“除了寫詩……”
何師傅頓了頓,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,“人家還寫小說!”
“就那篇《傷痕》!知道嗎?我閨女……哎,不提了。”
“反正,人家每篇小說,每首詩,都很精彩!”
“現在,全國上下的那些大雜誌、大報刊,都跟瘋了似的,排著隊,搶著要人家的稿子!”
何師傅斜了王柱一眼,決定給他這個俗人來點最實在的,“我這麼跟你說吧。”
何師傅伸出了一根手指,在王柱眼前晃了晃。
“人家,一個月的稿費……”
“就……”
“能抵得上你辛辛苦苦顛一年大勺的工資!不對,肯定比你一年掙的還多!”
“現在明白人家的厲害了嗎?”
“嗡——”
王柱的腦子,頓時就炸了。
一片空白!
一年的工資?!
這麼多的嗎???
他在三食堂當學徒,一個月累死累活,三十塊錢。
一年也就是三百六十塊錢。
那……
那個看起來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,他一個月……就能掙這麼多?!
王柱兩眼發直。
他感覺自己這二十年,活到狗身上去了。
他一個月三十。
人家一個月掙的比三百六還多??
小王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有崩塌的趨勢……
結果這時候,何師傅又來了句,“這隻是我的保守估計啊,聽說他的作品現在還出書了,哦對了,好像還賣到國外去了,老外們都搶著買!你想想那又能掙多少?說不定還是美刀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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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小王啊,努力吧!好好乾!”
“……”
美刀???
臥槽!!!
就那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,都能賺美刀了?
王柱整個人都麻了,宛若石化,他整個人的世界觀徹底崩塌。
明白了劉青山的超級牛逼,所以當此刻王柱看到劉青山在叫自己,那他的激動可想而知……
他也不知道自己激動個啥。
反正,就是激動!激動得手心冒汗!
這是一種……
怎麼說呢,就好像一個在紫禁城裡掃地的小太監,突然被皇上親切地喊了一聲小柱子,還拍了拍肩膀……
那種受寵若驚的激動!
“哎!!”
王柱也顧不上那盆辣椒炒肉了,他“哐當”一聲把大盆往推車上一扔,也不管那油湯濺了自己一身。
“劉……劉同誌!!”
他飛快地在自己那件油膩膩的白圍裙上,使勁擦了擦手,急匆匆衝到了小窗口前,結結巴巴道:“您……您有事兒?”
他的聲音,因為激動,都帶著顫音。
劉青山被他這股過分的熱情給搞得一愣。
“呃……我沒事。”
劉青山笑了笑,他哪知道眼前這個小學徒在短短半天內,經曆了怎樣一場世界觀的重塑。
他隻是覺得,這小夥子挺實誠的。
“那個。”
劉青山把手裡的鋁鍋往前一遞,“這是何師傅的鍋,我給送回來了。我剛才看了一圈,沒找著他。就給你吧,你幫我轉交給他。”
他把鍋放在窗台上,“再替我……跟何師傅道聲謝。”
“哎!哎!!好好好!!”
王柱哪敢怠慢,連忙雙手將那口鋁鍋給接了過來。
“沒事沒事!劉同誌您太客氣了!”他把鍋緊緊抱在懷裡,那神情仿佛抱著的不是一口鍋,而是一個大寶貝。
“我師傅他在裡屋掌勺呢!”
“您放心!我保證!保證給您送到!”
“行。”
劉青山看他這副極其鄭重的樣子,也樂了,“那就謝謝你了啊,小王師傅。再見。”
“哎!好!好!”
王柱抱著鍋,一個勁兒地鞠躬點頭,“劉同誌您慢走!再見!再見!”
他心裡暗自在想,當代文壇第一人今天不但給自己打招呼了,還對自己說謝謝,這事兒今天下班回家必須得給家裡人說說,讓家裡人也跟著高興高興。
另外,還可以讓老媽給陳大娘也說說。
這應該算是陳大娘以前說的……加分項吧?
陳大娘說加分項多了,找媳婦就簡單!
同時,王柱心裡還有一個巨大的疑問:他咋恁牛逼呢?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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